秦笑笑三人没有在赵家久留,吃过午饭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路上,胡晴晴问及秦笑笑与赵银银打的哑谜。
秦笑笑不想污了六斤的耳朵,打发他到前面采些鲜艳的野花回家装点房间,才沉下脸说了钱才婚前的所作所为,表明了对赵银银回钱家后的担忧。
胡晴晴在民风纯朴的乡野间长大,哪里听闻过这等糟污事,一时瞠目结舌根本不敢相信。
好不容易接受世间有钱才这等人存在,她赤红眼破口大骂:“这样的恶棍,活该让阉猪匠来一刀,免得祸害清白人家的姑娘!”
话音落下,又想到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已经祸害了自己的表姐,她气得嘴唇直哆嗦,牙齿咬的咯咯响。
六斤离的不远,正勾着身子掐一朵黄灿灿的野花,乍一听姐姐的叫骂,吓得他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一脸惊恐的回头看,误以为被姐姐抓到了错处,要拿他传宗接代的物件下手。
他可是见过阉猪匠怎么阉公猪的,先是用一把小拇指粗细的尖刀在公猪的腹部切一个寸长的小口,再把食指插进小口里勾出两个圆溜溜的肉球,一刀割了高高丢到屋顶上,让野猫野鸟叼去吃了。
这血腥的场面落在待阉的公猪身上没什么,要是落在自己身上那真是生生吓死人了。
秦笑笑不知表弟的恐惧,提醒表姐:“银银表姐决定回钱家,以后还要在钱家过活,这事儿你就别往外说,免得传开了她脸面上不好看。”
胡晴晴气愤道:“都知道那是个人面兽心的恶棍了,银银姐回去不是羊入虎口?我看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让大姨他们顺势接回银银姐,另给她寻个靠谱的人家。”
秦笑笑摇了摇头:“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钱家为了遮丑不大可能给休书,再则银银表姐舍不下小元宝,也顾及着赵家的名声,就算大姑他们愿意接她回来,她也是不肯的……”
胡晴晴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愤怒和无力。
良久,她颤着声问道:“说不定那恶棍还会再犯,到时受苦受罪的还是银银姐,就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解决这件事吗?”
秦笑笑沉默了片刻,说道:“没有,哪怕钱才死了,银银表姐为了小元宝,也会为他守寡,在钱家的后宅耗尽大好的年华,除非……”
胡晴晴眼睛一亮,抓着她的手问道:“除非什么?”
秦笑笑望着天际徐徐飞来的鸟儿,眼里闪过异样的神采:“除非这世道对女子不再有禁锢,让女子像男子一样,有休掉不忠不义的丈夫,抚养稚儿幼女的权利。”
胡晴晴愣住了,这在她看来太匪夷所思了,几乎不可能达到。
“总要怀有希望不是?兴许过不了多久这世间会出现一个厉害的人物,将困住女子的枷锁解开呢?”秦笑笑收回目光看着她,浅淡的笑容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坚定。
胡晴晴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突然也跟着笑了:“是呢,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笑笑说有,那就一定有。
抱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花跑过来的六斤,见前一刻凶神恶煞的姐姐竟然笑了,他偷偷地松了口气,邀功似的把花束递到两个姐姐面前。
“不错不错,这花摘的好。”胡晴晴大方的夸了弟弟一通,在他的头顶上拍了拍:“等你长大了娶了媳妇,定要对自己的媳妇好,你要是敢欺负她,别怪姐姐帮理不帮亲哦~”
秦笑笑抱着花束,笑眯眯的看着姐弟俩。
六斤万分惊悚,谄媚的说道:“姐,你放心,就算我娶了媳妇儿,对你也会比对媳妇儿好。”
胡晴晴非但没有感动,巴掌在他的头上“啪啪”的更响了:“你媳妇才是陪你过日子的人,你对我敢比对你媳妇好,当心我拿棍子抽你!”
六斤一听,内心万分凄苦:有个祖宗一样的姐姐,他的命够苦了,结果这祖宗还要他再娶个祖宗回来,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心里如此想着,他万万不敢抱怨,老老实实的应道:“姐,我知道了,一定会对媳妇儿好!”
胡晴晴满意了,许诺回去后把他存在她这里的压岁钱给他一部分,让他去城里买合心意的玩意儿。
六斤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心里哪还有先前的凄苦,一时忘了这些压岁钱本来就是自己的。
秦笑笑心里有了成算,再不复前几日郁郁不快的模样,这秦家人总算放心下来,却不知这丫头暗搓搓的给景珩写了封信,让他帮忙搜集一些涉及男女婚嫁或是夫妻相祸之类的刑案。
她自己也没有闲着,抽空就往城里跑,专门找一些历朝历代有关休书的律法规定,看能不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期待回音已久的景珩收到信却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眉头始终不曾舒展过。
他摸不准秦笑笑的意思,又不好拿着这封信问护国公主,想来想去只能派人去李府,把不久前成亲的李柯叫了过来。
李柯年纪不小,身上却没有功名,为了让他说亲时名头好听点,李家给他谋了个工部的闲职,每日到工部点个卯就行了。
景珩的人找到他时,他正在给新婚妻子画眉。一听景珩有急事找,他忙不迭的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
“景公子,何事如此十万火急,差点让我把腿跑断喽,生怕误了你的大事。”李柯也不拘礼,一看到景珩就自来熟的跟他嚷嚷起来,如同多年的老友。
景珩自然不会把信拿出来给他过目,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与你夫人成婚前,你夫人可曾在你面前说过夫妻不睦反目成仇之事?”
这个问题委实奇怪,李柯心念一转猜到了什么,一脸八卦的问道:“你要成亲了?是哪家的姑娘?在下可认识?”
景珩面色不虞,冷声道:“我问你什么,你只管答便是。”
李柯安分了,如实说道:“不曾,哪有人大婚前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景珩眉头紧锁:“若是问了,是何意?”
李柯想都不想的说道:“自然是这女子不喜自己的未婚夫,暗示他夫妻不和是为祸,早早一拍两散是正经。”
景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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