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乾阳殿。
随着天气之中渐渐有了些暖意,崇宁帝也按照太医的意思,从地龙熊熊,温暖如春的御书房,搬到了乾阳殿。
“北面大梁国主,有四时捺钵,朕这春夏秋冬都换地方,是不是也有点那意思啊?”
以如出一辙的姿势斜靠在乾阳殿的软塌上,吹着微寒的春风,崇宁帝笑着开口。
高益连忙道:“化外蛮夷之邦,蛮俗不改,岂可与大夏正统,养生长寿之道相提并论。”
“呵呵。”
崇宁帝也压根没抱希望从自己从小这个伴当口里听见什么真知灼见,轻笑一声,便重新看起了书来。
不多时,门外走来一个小黄门,高益快步过去,低声询问了一番,回到榻前,“陛下,玄狐首座求见。”
崇宁帝抬头看了看天色,“看来是国子监那边有消息了。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身黑衣的黑冰台首座玄狐走了进来,单膝下跪,手中递上一本折子,同时开口道:“陛下,迎春宴结果已出,临西先生收临江郡王为弟子,空壁先生收东水郡萧家三公子萧良学为弟子,晚林先生收中京城凌丰德为弟子,其父是崇宁九年探花,官至礼部员外郎,后因病辞官。”
崇宁帝正要感慨一句这吕立峰着实厉害,夏景昀这一次也终于如他所愿的经历了摔打和挫折,但玄狐可不敢说话大喘气让陛下难堪,只是微微缓了口气,便立刻接着开口,“胶东郡王和南阳郡农家子荀飞鸿,因三问所答皆是优异,被三位老先生同时看重,同收为关门弟子。”
崇宁帝登时眉头一挑,即使在从小锻炼的养气功夫遮盖下,心头那深深的惊讶也从语气中隐隐透了出来,“老七比老八的结果还好这么多?”
他连连招手,示意高益快些将折子拿上来。
高益三步并作两步,递上折子,崇宁帝劈手夺过,直接展开,细细读了起来。
黑冰台的信息很详尽,崇宁帝从文字中仿佛亲临现场见证了那一番你来我往的争斗。
他瞧见了夏景昀用一句见贤思齐的金玉良言,微言大义,扭转局面;
看见了夏景昀用一篇可传后世的师说雄文,堂堂正正,力压全场,赢得满堂震撼;
也听见了东方白发自内心地说出了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慷慨豪情......
他安静仔细地看着,久久地沉默着。
吕立峰并没有愧对其龙首州大儒的名声,也不算辜负了他先前的期望,只是谁也想不到夏景昀依旧能够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将其击败。
这般文采,这般底蕴,着实太过惊人。
要知道,这可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啊!
好在,这样的结果,对他希望的局面而言,倒也不算太差。
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高益,传旨!”
“胶东郡王、临江郡王,天资不凡,勤修文事,虔心向学,拜得名师。彰皇室之颜面,可为天下范,赐玉璧一对,玉带一条,食邑各加一千户。”
仿佛早就知道陛下会拿此事做文章一般,高益没有半点意外地应下。
崇宁帝接着又道:“后日涂山,派人替朕送三份礼物过去。”
不是两份,而是三份,多年侍奉,高益听明白了其中门道,同样点头应下。
崇宁帝看着玄狐,又问起了另外的东西,“北边的事情,怎么样了?都安排好了吗?”
玄狐嗯了一声,“陛下放心,臣在得到吩咐之后便立刻飞鸽传信北面,昨夜已收到回信,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也不知道那小子用不用得上。”
崇宁帝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挥了挥手,玄狐恭敬退下。
他目光看着窗外的春色,感受到了一派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气概,夏景昀会是那个给大夏再续一段春天的人吗?
不管怎么说,皇权在手,我为君,他为臣,优势在我,慢慢考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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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一个宫女快步跑了进来,打破了长乐宫中隐隐的压抑。
德妃一看她脸上的兴奋和勾起的嘴角,就悄然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女官埋怨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没点规矩!”
宫女连忙恢复了体态的端庄,但脸上的兴奋依旧,“冯主事,哦不,冯姐姐传了消息进来,国子监那边出结果了!”
女官看了一眼德妃,连忙佯怒着对宫女道:“那还不快说,扭扭捏捏,要我撕了你的嘴是不?”
宫女并不害怕,谁都知道娘娘虽然关键时刻狠得下心,但平日里待大家都是极好,绝对不会动辄得咎,于是笑着道:“娘娘,三位先生各取了一位,有临江郡王和另外两个少年。但是,咱们胶东郡王和一个叫做荀飞鸿的南阳郡少年,被三位先生同时看重,同时成了三位先生共同的关门弟子!后日就要在涂山举办拜师礼了!”
听了前半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德妃听完后半句,直接惊得站了起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是半信半疑的惊,顾盼生姿的美眸中亮起又惊又喜的光,“当真?”
“娘娘,是真的!这是冯姐姐亲自传来的消息,她说了胶东郡王在期间表现极其出色,风头无二,夏公子还在陪着胶东郡王参加后续的迎春宴,知道娘娘心里挂记,便提前来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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