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戴权将奏本呈上,嘉德草草看过一边后,复又看着殿中的百官问道:“傅卿的弹章,可有人申辩?”
大殿之中,却见兵部侍郎马芳、通政司左通政黄彬二人慌忙出班跪奏喊冤。
嘉德复又向众人问道:“其他人呢?”
却听殿中有督察院的官员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左副都御史康孝廉已于昨日告假,未曾上朝。”
户部同样有官员出列奏道:“户部侍郎庄文运,也于昨日告假,未曾上朝。”
“还有呢?”嘉德再次出声问道。
却听一旁的戴权低声回道:“陛下,济宁侯与安和伯,在朝中并无职缺,今日又非大朝会,是以不在殿中。至于兵部员外郎徐凤延,尚在殿外列班。”
呼听守在殿门出的小太监入内奏报道:“陛下,兵部员外郎徐凤延于殿外请罪。”
嘉德默默的点了点头,却又听班列之外的傅东莱道:“陛下,臣这里还有湖广巡抚、南京右都御史冯恒石转递奏本,是关于原湖广布政使费廉、按察使钟善朗、都指挥使潘贵等人贪墨军饷军粮、勾结逆藩、结交朝中官员的罪状,一并账册书信等证据三箱,臣已命人带至殿外。”
殿内的大小官员,自傅东莱出班的那一刻起,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内阁大臣都亲自下场了,事情还能有小?尤其是弹劾的其中一人还是当朝次辅的长子。
百官们又变得默不作声了起来,同时将目光看向了班列之前的徐遮幕。
嘉德的目光同样也转了过来,沉默片刻之后,复才平静地向徐遮幕问道:“徐卿,朕记得费廉、钟善朗两人,都是你上本保举的吧?嗯,还有傅卿的弹章中还牵涉到了你的儿子,徐凤延也在殿外请罪了,徐卿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徐遮幕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前面纹丝不动的李恩第,又看了眼将自己的后路全部斩断的的傅东莱,心中哀叹一声,将拿在手中的辞呈再次放回袖袋之中,复才出班跪奏道:“陛下,是臣识人不明,教子无方,愧对陛下圣恩。臣之子徐凤延乖张无知,不知朝廷律法刑威,犯下大过,臣请陛下严治徐凤延之罪,只‘勾结逆藩为其造势’一条,还望陛下明察!”
这一条若是认下,那抄的就不是一家,而是九族!
若没有这一条,他徐遮幕或许能向皇帝认罪请辞,归家待审,可如今傅东莱先一步把徐家和杨煌联系在了一起,徐遮幕若在认罪请辞,那便是将“勾结逆藩”这一条也都认下了,到时候才正是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与长子的生死,早已是注定了的,结局再好,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他要为自己的小儿子和女儿做最后一搏。他是大乾的次辅,做了近十年的内阁大臣,便是有罪,朝廷也不可能仅凭一道弹章,就立刻治了他的罪,按照常规还要走一系列的审查程序。或许......还能有机会。
却听嘉德又看向李恩第,问道:“李爱卿以为如何?”
一直沉默未曾做声的李恩第,颤颤歪歪的走出了班列,奏道:“回陛下,事涉我朝内阁大臣,不可不慎,老臣以为应命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官员对徐凤延一事进行会审,若是却有其事,当治徐凤延之罪。若所言非实,徐阁老入阁近十年,为我大乾朝政呕心沥血,朝廷自当还徐家一个清白。”
傅东莱在一旁看了眼李恩第,心中对这位首辅大人是忌惮不已。徐凤延有罪,身为父亲的徐遮幕岂能脱得了干系?可李恩第却偏偏只提徐凤延之罪,又不露痕迹的为徐遮幕说情,难保三司会审的时候,这位首辅大人不会横插一手,到时候......
却见嘉德又看向另一边的杨、周二人。
却听杨景说道:“陛下,臣认为李阁老所言有理。”
周荃:“臣附议。”
嘉德本也没有指望这两尊泥塑能说出去什么不同的见解来,随即收回了视线,看着殿中的百官开口道:“将徐凤延等人革职拿狱,着刑部侍郎李乾安为主审,督察院右副都御使庞玮、大理寺少卿谷廪仓为副审,共同审理徐凤延一案,命右宗人杨煜、监察御史贾瑛为监审。众爱卿可有异议?”
......
贾瑛这几日也并未闲着,他去了一趟玄真观,回来之后,便开始大肆置办起来,三牲、酒果、糯米砂糖、金银茶叶、绸缎玉器,各色各样的都有。
他本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向贾敬提出了为他和黛玉做媒,向林府提亲的请求,却没想一向不喜俗事应酬的贾敬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回来之后,贾瑛便开始准备了。
三媒六聘之中,男女方的媒人是都有了,贾瑛只需要再请一位红婆。剩下的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以及亲迎六项,他与黛玉当下只是定亲,六聘只需走完前五项,定下成亲的日期即可。眼下他就在准备纳采所需的东西。
正当贾瑛要去请了老太太去林府提亲的事宜之时,却听喜儿来报,门外来了几名宫里的内监,还是捧着圣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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