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懂事的那一天,元若苓就看着母亲还穿着侍女的衣服在为人端茶送水;别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裙,只有她还穿着粗布衣裳。有时想上前和她们玩耍,不是被推开就是被打骂。
慢慢地她长大了,母亲却因为犯了错被赶回了乡下。在没有母亲保护的时候,别的孩子经常欺负她。她也试图反抗,却被欺负地更厉害,只有身边家丁的儿子彦卿哥哥一直驱赶着那些小孩。
有时他喜欢捏捏自己粉粉的脸蛋,自己想抓住他却时常抓了个空。童言无忌的时代里,二人捉着迷藏,上树下河,院子里时不时传来一些欢笑。
但爹却不喜欢这样,经常当着她的面让其他家丁挥舞棍子追打彦卿,她心疼地直掉眼泪,爹却对她不管不顾。
后来她长大了些,出落地似出水芙蓉,又凭着天赋学会了一些女红,为他绣连理枝,绣比翼鸟。那时候他要读书,便为他收拾好行李,备好餐饭,叮嘱他路上小心。
长得并不好看的元六小姐看见,说她是没娘养的,将她气的直掉眼泪,文彦卿则怒斥六小姐身为大家小姐没有教养,甚至与六小姐打了起来,为此挨了爹一顿打,差点耽误了讲学。
再后来二人没有经常见面,父亲的宠妾叶小娘诬陷她偷了自己的东西,于是她从一个本来就太大的屋子搬进了一个老旧的屋子。
她并不甘心如此,想努力辩解,却被叶小娘狠狠扇了几个耳光,被几名家丁赶回了屋子。听说要不是爹心情好,那个屋子就会被封起来。
之后送来的饭菜难以下咽,她无力反击,只得默默咽下,却在无意间发现了自己周身环绕的灵气。
在文彦卿考了秀才回来后,家里人依旧对他白眼想向,她却一如既往地关心着他,但由于地位悬殊,二人不得相见。
镇上新来的年轻主簿严涛对她一见钟情,那段时间家中钱财不是很大,为了巴结严涛,她被留在他身边为他整理资料。
严涛教她写字读书,也在她失落时请假与她游玩,她心里明白,却推辞不了,只得表面将他当做兄长,找到合适的姑娘时刻意为他搭个红线。
“苓儿,听说文彦卿回来了?”剑眉星目的严涛突然出现在她的小屋前,将她吓了一大跳。
“不错,谭公子向我打听过他的下落。”她赶忙回答道。
“谭希云?他的东西我给他找到了,那几个贼人也交给了璃晟仙君,只不过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元府的人。”
“得找个机会告诉谭公子,让他小心一些……他前几天和文彦卿还来看望我了。”若苓担忧地提醒道。
“今天有个特别貌美的女子给谭希云送信,文彦卿还盯她看了半天。”严涛一本正经地说。
“有多貌美?”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元若苓沉默不语。
“知人知面不知心,苓妹,这小子中了解元,就开始心猿意马,你觉得他能和你共度一生?”严涛走近了她。
“怎的说呢,感情这事……不留遗憾便可,我从小命苦,还怕连累了他。如果他心上有我,我心满意足,如果他移情别恋……”
元若苓不再往下说了,一种矛盾纠结,凄凉彷徨的心情涌上心头。
“在下可与你共度余生。”严涛双目脉脉地看着她,柔声地说。他上前一步抬手要抚她的发,她一激灵躲开了。
“严兄,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还在修行,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看着有些尴尬的严涛,她急忙推脱道。
“也好。”严涛背身而去,一闪消失。她回头一看,桌子上多了一些上好的胭脂。
“哎,良辰美景奈何天。”她感叹了一句,望着镜子,拿出了自己早有预备的脂粉,点绛唇,上妆容。
回想起昨天一幕,她还是有些忍俊不禁。明明是认识的两个堂堂男儿,在她眼前却变一下子陌生起来。穿着异族服装,一个裹得像根柱子,一个干脆把脂粉涂在了脸上,将棱角分明有点冷峻的脸涂地俏丽极了,嘴唇红润,气质娇弱,颇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觉。
自打第一次见面她躲在他身后时,就可以感受到他的有趣与强大。在叶小娘两次摔倒时,她明显能感觉到他眼神变冷;因为林澈对她有些回避,就教她功法;文彦卿与他同行时,气势一下子足了起来,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他送她的花,现在已经长出了一些侧枝。
如果不是这朵花,恐怕她会一直将自己关在这个阴暗的小屋,无望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谭希云放在自己屋子里的东西疑似不能使用时露出沮丧的神情时,让她不禁想要逗逗他,也想安慰一下。
不过,这个英俊的小伙子,为何看起来一直都在单独行动?他是否有自己的心上人?这些问题让她想了好久。
屋子里挤进了一抹阳光,正好落在她清丽的脸上,让她感到惬意。在四下无人时,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搬出小屋了,可做为她从小到大的家,她还有些依依不舍,想起自己的过往,又难免心酸流泪。
叶小娘和元六小姐已经有所收敛,但她们怎会善罢甘休?据外面说,文彦卿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身穿短衣,头发高束的女孩,两人一起在街上行走。
“哎呀呀,想不到他还是把你负了。”元明德突然从远处走来,捋了捋他的胡须。
“爹,如果我和谭公子一起出现在大街上,是不是把他负了呢?”她笑道。
“哈,的确如此啊……只不过你也不小了,从小到大都没住过大宅子,是爹亏欠了你,你要尽快搬出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元明德轻笑了一声。
“对了,爹的半仓粮食被两个外乡人骗走了,那些银票是无效的……真是气死我了,那俩小子看起来和谭希云不太对付,你能不能替爹找一下谭公子,将此事转告给他?”元明德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您还以次充好呢!”若苓笑道。
“可是这半仓粮食可是专门上贡的粮食,爹觉得亏损很大。倒是那些粮食在官府那里发放给了穷人,我告诉他们,粮食是我拜托俩外乡人发放的,你猜怎么着,他们齐刷刷给爹跪下了。”
若苓心想这事是那二人所为,怎知元明德老辣一筹,借此事笼络人心。
“爹,你还是多做善事吧,不然璃晟仙君哪一天又会找上门。”她赶忙劝道。
“的确如此,不过谭希云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但如果能将他支开,林澈身边没了保护,恐怕独木难支。
元明德认识许多仙官,甚至与他们有些交易。
她下意识感觉到,林澈即将步入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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