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很清楚,现在立刻把张俊处死,他绝对拿不到500万贯,张俊不会蠢到把他的钱全部放到一起,必然是分开存放。
再说了,厕所里的一坨屎还能扔到敌人的脸上恶心一下敌人,扔不过去,也还能做肥料。
赵桓这种人,那一定是要把某个人的骨髓吸干的。
能利用的,绝对要继续压榨。
现在就相当于用500万贯买你全家性命了。
赵桓知道张俊不止500万贯,在边境的这几年,他的钱也不仅仅是从宋金走私赚的,在大宋境内必然也有不少产业。
边境走私,不可能赚到500万贯。
朝廷的榷场一年也都赚不到这么多。
还有一点,这背后参与进来的,必然不止有何栗,在张俊的这条商业利益线上,肯定还有别人。
留着张俊,不急。
何栗的宰相肯定不能继续再干下去了。
换宰执得一个个换,一次换太多,会引发政治动荡。
站在皇帝的立场上,对外是边疆稳定,对内政治稳定,这两点是最重要的。
“怎么?”赵桓笑道,“不愿意?”
“愿意!愿意!”张俊连忙磕头,“多谢陛下圣恩!多谢陛下圣恩!”
“起来说话吧。”
张俊颤颤惊惊站起来。
“朕其实很想提拔你,朕认为你是一个人才!”赵桓的语气又变了,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但你太让朕失望了!”
“臣有罪!”
“宗翰被放走这个罪名,你是脱不了了,就在你的身上!”
随后,赵桓话锋一转,说道:“但也罪不至死,对外就说你失误,让贼酋趁机逃走,朕罢免了你的赵州副总管一职,但念你是忠于朕的,朕让你去杭州市舶司,与日本国的贸易已经提上日程,你这么爱做买卖,大宋与日本的贸易,你来做。”
张俊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愿意?”
“愿意!愿意!谢陛下!”
张俊的长处根本就不是打仗,而是做买卖。
而且赵桓放着张俊这条线在这里,还不仅仅是让他与日本做买卖这么简单。
已知朝堂的诸多官员,都想着以权谋私,这件事不仅仅要从明面上去禁止,还要利用看不见的帝王手段去压制。
并且这还牵涉到权力固话的问题。
何栗已经在左相位置上坐太久了,一个人在同一个位置坐太久,手里的势力就会固化,且膨胀。
所以宰执是要定期换人的,但一次又不能换太多,最多一个。
张俊还与谁有联系呢?
他刚才是否故意扔出一个大鱼,来转移注意力呢?
一条线一条线的拉扯,不急。
十月十六日一大早,韩世忠接到来自复州的情报。
韩世忠的脸色阴沉下来。
耿着问道:“都护,怎么了?”
“董叹在盖州全军覆没。”
他此话一出,周围霎时间一片死静。
“这不可能!”呼延通说道。
“来的是铁浮屠。”韩世忠叹了口气。
耿着说道:“莫非是金兀术亲至?”
“情况危急,现在不是谈论具体敌情的时候,金军已经南下兵临复州。”韩世忠当机立断,“呼延通,你即刻率领八千精锐回都里城,支援复州,务必要小心行事。”
“是!”
呼延通当天就领兵离开了开京。
等到十月二十日,张荣撤回都里城的时候,才听说金军已经南下复州了。
这一天,呼延通几乎与他同时抵达。
而此时的复州城下,已经有三万金军精锐对复州城展开了最猛烈的进攻。
复州城危在旦夕。
张荣与呼延通立刻北上支援。
复州之战算得上是第五次宋金之战的延续了。
十月二十一日,就在赵桓御驾折返到大名的时候,宗望也回到了燕京。
宗望回到燕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病中安排一支精锐北上锦州。
“殿下,魏王和太子正往燕京赶来,明日能抵达。”
“魏王?”宗望愣了一下,“他来了?”
“看来锦州的问题解决了。”宗望长舒了一口气。
说完,宗望便倒在了地上。
“殿下!”
“父亲!”
宗望再次在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过了一会儿,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走进来。
“二哥!”兀术走到床前,关切地问道,“你感觉如何?”
在宗望面前,兀术完全是另一个人。
“你来了。”
“我来了,一切都解决了,锦州的宋军已经撤走,我也派人去复州了,你不必担心,也不要再多虑,注意你的身体。”
宗望面色苍白如纸,但他的目光依然平静如水一样,他看向完颜亶。
“太子殿下。”
“燕王叔。”完颜亶用一种十分敬重的语气说道。
金国恐怕没有人不敬重宗望,连宗翰都对他尊重有加。
“你来了就好了,你来了就好了,我大金能渡过此劫,兀术,扶我起来。”
兀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宗望搀扶坐起来。
“宗翰败了。”
“我已经听刘彦宗说了。”
“此战改变了我大金,也改变了宋国。”宗望说道,“宗望的威望在朝中将进一步下降,而我,时日已经不多。”
“我一定让那些大夫看好你的病!”兀术说道,“谁敢说看不好,我就杀了谁!”
“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宗望叹了口气,“大金现在内忧外患啊,只能靠你了,兀术,只能靠你了!”
“二哥,我们还要一起重振大金,南下伐宋,你千万不要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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