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财下工了,满心欢喜的回了家。简单的洗了个脸,就坐在了炕上。
老婆子在煮饺子,摆在炕上的小桌子上的除了蒜之外,还有一叠炒黄豆,这可是下酒菜。
周全将差不多五升的散装白酒桶拎到炕上,说道,“也不知道好赖,将就着喝点。”
“有就好、有就好。”赵有财眉开眼笑,对周全说道,“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这好几年都没有正经喝过酒了。”
日子苦哈哈的,家里人肚子都填不饱,哪有闲钱去买酒啊。
不要说什么正经的瓶装酒了,就算偶尔喝点散装的白酒,大多数也就是在左邻右舍那里蹭一口,或者是遇到了红白事的时候能够喝一点。
周全拧开瓶盖,立刻笑了起来,“闻着还行,香味还挺足。”
看着周全要倒酒,赵有财说道,“不慌、不慌,支书马上过来,找他商讨点事。”
既然是这样,周全也就不急着倒酒了,等一下也没问题。
赵有财心情挺好,不过还是关心问道,“孩,你这一趟拿了这么多东西,本来是要送人的吧?”
周全也是张口就来,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的,“嗯,本来是要找人,要不然也不会带这么多东西。现在是找不到了,我也没个去处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跑到山里头。”
赵有财点了根烟,随即又说道,“孩,要是让你把户口落在我们屯,你说咋样?”
“好啊!”周全立刻说道,“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就是怕户口落不下来吧?”
赵有财心里有底了,笑着说道,“俺们这农村,旁人都巴不得不来这。又不是城市户口,俺们这没事。就是你也晓得俺们这山多地少,要是你落了户口怕分不到责任田。”
周全就乐开了花,说道,“大爷,你也不是外人。我种不了田,没分到田还是好事情。真要是分到了田我还急,到时候估计也是让旁人种。”
赵有财看着周全,就开始担心起来,“孩,你没的田,以后怎么过活?口粮都没,不好弄啊。”
周全就下意识的说道,“跑山啊,到时候去抓林蛙、采蘑菇,说不准还能套个紫貂、袍子。”
“紫貂哪有那么好弄,搞不来。”赵有财就说道,“俺家老大没参军那会儿也跟着去打猎,也是一把好手。现如今俺们这边进山的炮手少了,俺也劝你不要去打猎。外人说那能赚些钱,要俺说就是拿命换,哪年山里不死几个炮手?”
傅氏端着一大盘饺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孩,听你大爷的。你吃不了那个苦,就是跟你一块玩的那个小猪,他老子多厉害的一个人,就是死山里头了。”
许铁柱、许霞、许俊的父亲就是死在了山里,一个据说以前打过熊的厉害角色。可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猎人在山里丢了性命乃至尸骨不存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许卫东走了进来,“听你大爷的,不要去山里。我兄弟就是死在山里头,小猪现在要打猎,我就打断他的腿。”
周全笑着对许卫东打招呼,说道,“支书好。”
许卫东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早些年我跟你大爷家老大、小猪老子,还有我家老小,我们四个总是一块打猎,我们还是狩猎队的,打了熊、杀了老虎。现如今也就是我家老小还在打猎。”
赵有财就摆了摆手,说道,“你家老小也是本事,家里养的狗厉害,要不然打猎也不成。全小子,打猎不是有枪就成,没了狗也打不到猎。”
周全有些好奇,问道,“支书,你跟小猪他爹是兄弟?”
“那是我堂兄弟,一个爷爷。”许卫东端起大碗接了赵有财倒的酒,“狗子是我侄儿,他老子是我兄弟。”
周全忽然觉得不对劲,说道,“这不对啊,照这么论辈分就乱了。我认了小红和玲玲当妹子......”
“各论各的,要不然一个屯子里都扯不清。”许卫东笑了起来,说道,“农村不一样,七扯八拉的都是亲戚。俺们屯姓赵的、姓许的多,最先是一块闯关东的。刘姓的后来过来的,那也是一家人,不能放在一块论,得各论各的。”
其实许卫东的意思也很明显,是真正的亲戚,那当然得论辈分。八竿子打不着的,就是随意的攀扯一下,谁管那么多啊!
三个老爷们碰了一下酒杯,周全就是浅浅的喝了一口。赵有财和许卫东喝了一大口,那叫一个畅快。
许卫东心情很好,说道,“二伯,还是跟着你占了便宜,这酒也喝上了。”
赵有财眉开眼笑,对许卫东说道,“还是得了全小子的好处,要不然也不敢喊你喝酒。不要光喝酒,吃点饺子、吃点菜。”
周全就端起酒杯,说道,“我酒量浅,就不能陪你们喝尽兴了。这几天也劳你们关照,都在酒里。”
赵有财喝许卫东也端起酒杯,看到周全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也没有含糊。
“喝慢点。”傅氏就说道,“你们两个也别灌全小子,他读书人喝不了酒,你们自个喝就是。”
喝酒,对于不少人来说也是享受,不过也是比较奢侈的事。
喝着酒,许卫东也聊着正事,“秀才,你大爷说你打算落在我们屯?”
周全有点晕,不过还是说道,“是有这个意思,就是户籍落不下来吧?我没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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