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中最大的消息莫过于两端,第一是怀青玉等人的叛乱能否平息,第二便是一向被誉为景国支柱的三大家族,短短一天内被夺职入狱。
“陛下,您确定您说的不是气话?”王府内,淮谦泽不敢相信的声音传来,淮云浅放下手中的密信,脸色有些不太高兴。
“从昨日开始,王叔就一直再向朕确认此事,王叔觉得朕是那种首鼠两端的人吗?”淮云浅微眯着眼睛,淮谦泽自是知道他性格倔犟,但是今日这事关系重大,连他都不敢直接按淮云浅的旨意办理。
“陛下,虽然史奈三人确实可恶,三大家族也瓜分了不少财富,但是我们要不要再谨慎些?总不能一棍子把所有人打死吧?”淮谦泽劝说着淮云浅收回旨意,起码不要把所有依附三家的官员全都打翻。
昨天听到那句话时他就觉得心惊肉跳,直到今日不少人来给他送上奏本,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三家的势力。
这些年朝廷每次选拔官员,除了池白远给自己选拔门生以外,其余半数以上官员都要依附于三家,长此以往三家在景国的势力树大根深。
上至朝堂中枢,下到各府州营,都有他们三家的势力,倘若真按淮云浅说的那样,不分好坏一棍子全都打死,那景国瞬时就要陷入空洞。
淮谦泽心急如焚,他怕淮云浅说的只是一时气话,更怕如果真按他说的去做,恐怕景国还没等到戎狄他们攻进来,自己就因为内乱而崩塌了。
“事情总要一步步来做,陛下也不必如此急躁用事。”淮谦泽打定好了主意,无论今天淮云浅对他的态度如何,他都必须死谏到底。
“朕知晓,朕也没有不一步步去做。”淮云浅坐在书案前,这句话反倒是让淮谦泽陷入了迷糊,但是很快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久后南宫星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小脸上带着幽怨之情,直勾勾的盯着淮云浅:“你倒是好算计,让我替你安抚那些人,自己在这里躲清闲!”
“嘿嘿,这不也是没办法嘛,我要是过去了,他们又要说什么大话虚话,景国真正的隐患他们根本理都不理,不这样干威慑不住他们。”淮云浅站起身给她上了好茶点心,随后又给她捏着肩,南宫星这才稍稍满意些。
“不过你这招釜底抽薪可够狠的,想要不受牵连,必须检举揭发共事官员的黑料,明明自己手里都有,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南宫星也没任由淮云浅滑过去,反而是问起他做这件事的目的。
说到这里,她还无意间看了一眼淮谦泽,此时成王才明白,南宫星这话是特意问给自己说的,让他能知道淮云浅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知道是我的事,白衣侍查案归查案,但毕竟不太光彩,可如果是那些表面上是一伙人的官员,到最后给你背刺一刀,他们还能互相相信吗?”淮云浅说出的话让淮谦泽背后一凉。
此时再看向淮云浅的目光就变了,看着他脸上的微笑,淮谦泽莫名感到很冷,以至于他如坐针毡,根本坐不住起身告辞。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淮云浅,能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路逆袭而来,如果说淮云浅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机,没有人会相信。
而且对于淮云浅这般做法,淮谦泽也有些害怕,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人检举揭发自己,朝中官员想必会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是谁将各自的老底揭开,想到这里淮谦泽不由得担忧起来。
如果说淮云浅除掉史奈三人是出于景国利益的考量,那把官员都逼到人人自危,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制衡权谋可以去做,但是一定不要把朝堂变成只有这些事情的集合地,否则官员们想的就再也没有百姓,而是只会想着人人自保。
“陛下啊陛下,你应该能看得出这里的凶险之处啊,你何必要这么做呢?”淮谦泽不明白淮云浅的想法,同样淮云浅也看不明白自己这个叔父。
书房内,淮云浅带着那封密信走了进去,南宫昌即便没看那封信也知道信上的内容,就连南宫宿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梳理朝政上,淮千刃不如谦泽,但是他有些书生气,总觉得不犯错,与所有人和光同尘就好,没想到反被别人算计。”南宫昌给淮谦泽收受贿银这件事做了判断,这一点淮云浅也颇为认同。
“也怪我,当初不该提拔一个赋闲多年的郡王,想想也该清楚,提拔他是有风险的。”淮云浅叹了口气,淮谦泽远离朝政太久了,以至于他自己莫名之中就陷了进去。
从他名下的土地房产,再到成王府中那些被官员们送来的侍女,这些事情都将会淹没淮谦泽的名声,可他却不自知。
“谦泽心地毕竟还是善良的,他拒绝不开人情也是他的问题。”南宫昌知道淮云浅在朝中掀起这个波澜,目的就是保全淮谦泽。
只要有人互相检举,朝中的风向就不会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虽然他开了一个恶魔的口子,但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父亲,你觉得接下来的事情我该怎么做?”淮云浅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也想保全一些真正有用的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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