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勾猪,整个孤傲峰都被他放出来的木飞给毁了,十几条人命的大案,他实在是有点虚。
虽然说妖兽袭击一说,掩盖了他在其中所有的瓜葛,万一眼前这个该死的同门师兄偏偏找出点蛛丝马迹来,那岂不是有八条命也赔不过来?
其实,这一点他还真是想多了。
唐肃怎么会觉得一个筑基三重的修士,能够操控妖兽毁灭了一座五行宗的巡防所?
不要说去调查了,就是想想也让人觉得是笑话。
但是唐肃偏就这么直接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宋如海。
宋家虽然是金玉两州是巨富,而且颇受云王重视,但毕竟只是商贾。
商贾之流,在厚土王朝名义上的地位更逊于农工。
但对以儒学为体,玄学为用的垚人看来,商道只不过奸滑小道,根本就不能入大流。
垚族虽然喜欢钱,却看不起商贾。
这大概因为垚族天生是贵族,在他们的观念中,只有命中有份,才是真有。
他们的财力和权力,都是天生就存在的。这就是所谓生于俱来。除了这样的,其他的来源都可以说是巧取豪夺。
唐肃立刻就收回了目光,他根本没把这个宋家旁门子弟放在眼中。
他的目光扫过勾猪。
唐肃总觉得勾猪这个的眼神里有些让他特别厌恶的东西。
一年多巡防使的历练,让他见识了不少江湖上的骗子、窃贼和劫匪。勾猪眼中那种锐利、精明又飘忽不定的目光,让他觉得熟悉又极其厌恶,却又极其特殊。
所以当查绯声嘶力竭地喊出那段勾猪杀人、**等的惊人之语,他反倒并不怎么吃惊,所有的恶行,都和他眼中的这个形容猥琐的同门师弟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这样的人,居然以同门的身份和自己生活在翠玉宫,这让他感觉自己和一条粪坑中的蛆生活在一起。
不……也许是四条。
翠玉宫讲究伍院一体,那么这个伍院剩下的三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他们本来是好的,生活在这个染缸里也白净不了。
“这几位颇为眼熟,青阳镇雷玄木种失窃一案,诸位,好像都有份儿?”
唐肃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内含筑基七重修士的磅礴暗劲,这声音直刺耳膜,不要说勾猪等人,就是整个广场上所有的外门弟子,都没有一个听不到的。
“早就听说这个伍院手脚不太干净!据说是在青阳镇被巡防使追捕,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身上还背着案底呢。”
“原来这个传说还是真的!”
“这个伍院还真是做过贼啊……”
很多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了。
宋如海听明白了,顿时还以一声冷笑:“毕竟有奸人陷害在先,再加上某些巡防使不问青红皂白得出的结果罢了。”
“像狗一样趁乱逃回来,只字不提,就能瞒天过海?”唐肃回头来,眼神锐利如刀,看了一眼宋如海,“你们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他现在脑海中焚烧的,不止有极度的厌恶。
还有仇恨。
对毁了他的孤傲峰,杀了他的手下们、也毁了他在五行巡防队的前途和面子的仇恨。
事件的开端,正是巡防队的人听玄铁卫之令将宋如海、勾猪等人押入监狱开始的,虽然他不相信这些事是勾猪之类的鱼腩亲手所为,但此事刚好凑到了他们头上。
孤傲峰完全被毁,五行巡防队一大堆人背上黑锅,唐肃自己也被踢出了巡防队。
树妖事件发生时,巡防队的手下悉数死亡,这几个被关押得严严实实的人偏却逃出,毫发无损?
唐肃在事发之后,怒发冲冠地想要将这几个人从翠玉宫抓回严刑逼问。
但已经不可能了。
五行巡防队上层暴跳如雷,他的青霄巡防处已经不复存在,他的职位也一笔勾销,自己侥幸逃过罪责追究已经算不错了,巡防队根本没心思去管几个下落不明的囚犯,反而疯了般去青霄山脉的深山老林里寻找那头根本就不存在的树妖去了。
他唐肃办了这么多案子都没出什么事,偏偏碰到这几个人他就倒了血霉,更要命的是这几个人居然还这般全身而退。
他原本完美的历练过程,就由孤傲峰被毁、自己被五行巡防队逐出而画上了羞耻的终止符。
唐肃愤愤难平。
不把勾猪为首的这几个人整得半残,而后踢出翠玉宫,他誓不为人。
回到翠玉宫刑堂之后他就开始详细调查勾猪等人的身世和进入翠玉宫之后的各种记录,却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一个二级伍院的人,曾经和勾猪因为争夺座位的事发生过冲突,这件事在讲堂上被很多人亲眼所见。
第二天,这个二级伍院所有的人都重伤进入了回春院,该伍院自称是碰到了火系灵兽——但这是不可能的,翠玉宫周围已经有上百年没见过火系灵兽了。
更奇特的是,短短一个月之后,这个伍院中有一名叫做白长生的弟子,莫名在炼功静室中死亡。
根据案卷,当时这个伍院中只有白长生和他的道侣查绯两人。
本来稀松正常的事情,唐肃却不愿放过这个线索。
他抱着试探的心理,去见了这个叫查绯的女子,她眼中那种跳动的不安和恐惧,轻易地暴露了她的内心。
唐肃断定,白长生死亡的时候,现场一定还有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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