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来一路向北,走走停停,见到金人欺负汉人便一剑杀之,果见金国内乱已生,匪盗横行,官吏腐败无能,他杀了上百人,也不见有通缉令贴出。
这一日到了中都,这里是金国的京城,乃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萧剑来不得不承认,单论繁华,即便宋朝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
城墙便高达四丈,只见城内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
南宋、西夏等国的商品,由水陆各要津源源不断地流入这里,排队入城的商队一眼望不到头,商业得到了空前发展,但论制造业又远远无法与临安相比较。
要知道,临安可是目前全球最大的手工业生产中心,手工业门类齐、制作精、分工细、规模大、档次高,造船、陶瓷、纺织、印刷、造纸等行业都建有大规模的手工业作坊,有“四百一十四行”之说。
毕竟金国建国刚及百年,没什么底蕴。
也是巧,萧剑来刚进城,走了没多久,正想找间茶铺歇歇脚,忽听前面人声喧哗,喝彩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围着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什么。
他好奇心起,踮起脚尖望去,只见中间老大一块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的打得热闹,一个是红衣少女,一个是高个汉子。
那少女举手投足皆有法度,显然武功不弱,那大汉却武艺平平,拆斗数招,那红衣少女卖了个破绽,上盘露空,那大汉大喜,一招“双蛟出洞”,双拳呼地打出,直取对方胸口。
那少女身形略偏,当即滑开,左臂横扫,蓬的一声,大汉背上中招,那大汉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去,只跌得灰头土脸,爬起身来,满脸羞惭,挤入人丛中去了,旁观一众人连珠喝彩起来。
那少女掠了掠头发,退到旗杆之下,见她十七八岁年纪,亭亭玉立,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萧剑来心中立时明了,少女多半是穆念慈,她旁边的愁苦中年汉子肯定是杨铁心无疑。
这时杨铁心上前,向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她曾许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贵,但愿是个武艺超群的好汉,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能胜得小女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在下父女两人,自南至北,经历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顾,是以始终未得良缘。”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抱拳说道:“中都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请各位多多包涵。”
“穆念慈在这里,那郭靖和黄蓉呢?”萧剑来心中一动,又朝人群中望去,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一名身高膀宽,浓眉大眼,体格健壮的少年,他穿着一身蒙古服饰,正怒视着场上,想必多便是郭靖。
原来又有两人上场比武,可一个是肥胖的老者,满脸浓髯,胡子大半斑白,年纪少说也有五十来岁,一个是光头和尚。
萧剑来知道这两人武功不太行,杨铁心足以应对,便放心继续找起黄蓉,可惜找了半天,愣是没见着那个像黄蓉。
萧剑来右手摸着下巴,皱眉想道:“奇怪,黄蓉怎么会不在这里?”就见杨铁心一扯一夺已卸了老者与和尚的兵器,重重掷在地下,两人不敢多话,各自拾起兵刃,钻入人丛而去。
众人轰笑声中,忽听得鸾铃响动,数十名健仆拥着一个少年公子驰马而来,少年容貌俊美,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身锦袍,服饰极是华贵。
那少年见了“比武招亲”的锦旗,向穆念慈打量了几眼,微微一笑,下马走进人丛,向穆念慈道:“比武招亲的可是这位姑娘吗?”
穆念慈红了脸转过头去,并不答话。
杨铁心上前抱拳道:“在下姓穆,公子爷有何见教?”
少年道:“比武招亲的规矩怎么样?”穆易说了一遍。
少年道:“那我就来试试。”
杨铁心抱拳陪笑道:“公子爷取笑了。”
少年道:“怎见得?”
杨铁心说道:“小人父女是江湖草莽,怎敢与公子爷放对?再说这不是寻常的赌胜较艺,事关小女终身大事,请公子爷见谅。”
少年望了红衣少女一眼,还要纠缠,就听人群外传来一声音道:“你要不是真心想娶人家姑娘,就滚蛋,少在这里捣乱。”声音听着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如在耳边响起。
闻言,少年大怒,转头道:“谁?”此人说话放肆,是个有脾气的都受不了。
人群哗一下让开了一条通道,萧剑来缓步走来,望着少年一脸不喜,他已经猜出少年身份,除了杨康还能有谁?贪图富贵,认贼作父,实在是配不上穆念慈。
想穆念慈虽身世不幸,幼年亲生父母死于瘟疫,但正直义烈、是非分明,更忠于民族道义,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惨死在茅屋中。
既然让萧剑来遇上,他便要管上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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