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遇时,火焰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嘶鸣。那声音伴着喷泉的话语、云朵的形状、摆动树叶的风姿,加灵全都明了,连他自己,也成了阳光倾吐的一个字。
一瞬,万物恢复原状。加灵沉默向前,向眼前的老人献出双膝,并把有熊师父的推荐信呈上。
大法师没有接过推荐信,淡淡地说:“我的眼睛已经看不了信了,你读给我听吧。”大法师的声音苍老中带着自信,举手投足亦是如此。
加灵展开信封。他除掉封腊,露出信的本来样子。这一路,他经历了不少事情,这信,如今也和最初的模样大相径庭。加灵费了老大劲,才没有把信撕破。
他用力辨认上面的字,那些字都是用巫师专用的密文写成。他读道:“达克阁下,若此人来此,吾愿向你推荐这位少年,他日将成为巫师界的最强大巫师。”信末尾的署名,写着缄默,不是有熊师父的真名。加灵不知道有熊师父的真名。
“有熊师父是我的师弟。我很高兴他能向我推荐你。我们正需要象你这样,潜力无限的新巫师。你现在的修炼到了几级?”
加灵老实回答不知道。他向来有什么学什么。
“没有关系,孩子,你伸手来。”
加灵伸手。大法师握住那伸出来的手,神情照旧平和。半响,大法师开口:“海岩学院的巫师级别共有八十一级,你现在是十级上下。”
加灵点头。十级,不过还是开始,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然后,大法师问起旅途的事情。加灵把厉鬼与天神将联合破坏巫师排名赛的阴谋说了出来。
大法师沉吟片刻,“我还从未听说这等事。待我与莫影巫师相谈,再来定夺。”
这时,一个少年走了过来。加灵大吃一惊,这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原来是华灵。只见华灵尊称眼前的大法师为达克院长,汇报完要事后,便眼角含笑地看着加灵。加灵心中泛起一阵波澜,没想到华灵已先自抵达海岩学院。这样看来,华灵已是自己的师兄。
“这位少年也来自大峰镇,你们可认识?”达克院长问。
“认识,我们原先打算一起来海岩学院,不料中间出了差错,我先一步来了。”华灵在达克院长面前,没有丝毫矜持,颇为流利自信地回答达克院长的话。
“以后,你们可以常在一起了。”达克院长说完这句话,便告辞而去。
达克院长的离去,并没有让尴尬消失。至少,在加灵来看是这样。他发现自己对华灵比自己先来一步海岩学院,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
因此,当华灵像从前一样与他谈话,他都没有积极回应,就像在应付某个路人。华灵很快察觉了加灵的不安。华灵提议带他去参加海岩学院,加灵犹豫片刻答应了。他想熟悉海岩学院。
第一站,华灵带加灵去衣帽间。既然进了学院当学徒,加灵可以在衣帽间找件适合自己的斗蓬,以及其它可能用得上的物品。加灵选好斗蓬穿上,华灵便说:“现在,你是我们的一员了。”
华灵说话时,总是隐约带笑,使加灵觉得这是对他晚来一步的取笑,因而他不高兴地回答:“难道穿上法师衣服就算进了巫师界吗?”
“倒没有,”华灵笑说,“但是我曾听说,观其礼,知其人,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好?”
“随你的便,我对海岩学院不熟。”明明只是晚来了几天,华灵就成了自己的前辈,加灵久久不能释怀。
华灵带着加灵顺着走廊往下走,给他看几处宽敞的院子和有屋顶的大厅。“藏书室”是加灵最感兴趣的地方,里面堆放着上百册书籍,大都是魔法咒册,也有小部分和宗教有关。宽阔的“净礼堂”是逢节庆时,全校师生聚首之处。
二层是师生就寝的小房间。加灵睡在最南侧的一间房子,这间房子不大,但有扇窗子,可以俯瞰海岩城家家户户陡斜的屋顶及远处的大海。房间里和其它寝室一样,除了角落里摆了一张草床外,别无家具。华灵说:“我们这里生活非常简仆,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在意才对。”
“我习惯了。”加灵说毕,为了显示自己不输给眼前这个客气但瞧不起人的家伙,便接着说:“我想你刚来时一定不习惯吧。”
华灵自然感觉到加灵的敌意,他一声不吭注视着加灵,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但最后说出口的还是:“这边走。”
华灵带着加灵下楼,往开始行过路的相反方向走去。这时,铃声在空中响起。华灵告诉加灵,这是提醒用膳的声音。两人往膳房走去,到达的时候,膳房有百余位青年,每个人都兴冲冲地端着饭碗,要么排队打饭,要么坐在位子上,专心吃食。
华灵告诉加灵,甭管有多少人来,位子总是足够的。因此他们不慌不忙,去厨子那里打菜打饭,挑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来用餐。
说来膳房里也没有僻静的地方,只是相对安静。就在他们坐下没多久,一群闹哄哄,吃饭讲话都很豪迈的男孩在他们不远处坐下。在他们不远处,一个埋头专心吃饭的少年,引起加灵的注意。
那少年肤色很深,不像加灵和华灵及多数内陆地区人是黄色皮肤,而是棕黑色皮肤。华灵告诉加灵,那少年名叫日朗,是从遥远的大非州渡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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