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争争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十二岁前她与舅舅相依为命住在蓉城,每月都会收到来自迹城满星河的书信。十二岁后,与满星河成为邻居,两人更是形影不离。
虽然有婚约在身,乐游和满家父母都商量着两人从令院肄业后便完婚,在此之前,她与满星河一直止乎于礼,兄妹相称,从未越矩。
此番尹争争跌跌撞撞到男人的怀抱,这还是头次。
她只感觉有一种很奇异的檀香扑鼻,本来还是怒气冲冲的她一时慌了神,身子本能慌张的挣脱,抓着云霂的衣服的双手一番折腾,反而将云霂抓得更紧。
“你要在大理寺门口闹到什么地步?”云霂板着脸,冷眸对上了尹争争。
“我……我没力气……”尹争争只能投降,坦白道。
云霂叹叹气,伸出手,握着她的细腰,稍微一使劲,将她抓稳站起。
“大人!”青枫见此,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尴尬地手足无措。
尹争争扶着马车,脑袋稍微清醒一些了,越发觉得方才自己真是丢脸极了。
“争争!”左溱从远处赶来,“你还真来这里了!”
“拜见云大人!”左溱行了一个礼,拉着尹争争,“你不要乱来,刚刚我问清楚了,那两个人是陶万瓶收买的打手,是怕你查出什么东西来才会……”
尹争争瞪大眼睛,惊愕地表情似乎在说“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左溱也睁大眼睛,“你没有做什么傻事吧?”
“啧”了一声后,尹争争狂扇了自己脸一巴掌,十分的清脆有力,云霂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云大人,学生方才……方才得罪了,是学生莽撞了……”尹争争嘟着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严格说起来,她是在云霂手下办事。
云霂轻咳一声,将手背在身后,不可置否。
“不过,昨天你确实没有想要救我,我的小命差点就没有了……喏,舅舅说了,我脖子上这里搞不好要留疤痕,我以后嫁人多难看!还有,我这脚,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得多辛苦?我还为你办事呢!你看,今天我还被人追杀……”
尹争争毕竟好面子,赔礼道歉后,又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的话,等她再抬眼,云霂和青枫早就已经抬腿进了大理石的高门了。
她跟个傻子一样,对着马儿碎碎念了一地。
左溱抱着手,“大姐,你胆儿够肥,小国舅爷你都敢说不是,你可天生适合当状师,不畏强权啊!”
“快扶着我,我脚快废了!”尹争争和左溱往回走,“我舅舅从小教育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国舅又怎样,做错了还不能让人说?气死我了,我最近运气太背了,得去拜拜佛!”
左溱扶着这个小可怜,想着这丫头不到一天时间经历两次生死危机,依然如此活力无限,实属难得。
“求佛拜神就算了,你还是求求我们接下来拜访陶夫人能不能顺利吧!”
“明天去拜访陶夫人,你先随我去找一个人!”
尹争争眨眨眼。
大理寺。
“大人,如意楼那边可有消息?”青枫见云霂回到堂内,将手中的情报烧掉,愁云尚未消散。
“钱凌空嘴巴紧得很,昨晚审了他一夜,他还是不说出幕后之人,此人武将出生,油盐不进。陛下今日亲自召我进宫,马匹贩私陛下忧心如焚,若我不能连根拔起,陛下也寝食难安。此时钱凌空被抓,幕后之人定然小心谨慎行事,线索暂时断了。”
云霂揉着自己的眉心,跟了数月的线索,没想到抓了钱凌空反而进了瓶颈。
“大人请放心,马匹贩私利益重大,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只要我们伺机等待,一定能一网打尽!”
“嗯……告诉如意,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大人。”青枫顿了顿,“对了,大人,再过两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生辰了,今年陛下的意思是大办,那我们的寿礼……”
“姐姐向来不喜这些……”云霂停顿了一下,摩挲着茶盖,“不过既然陛下要大办,自然不能拂了姐姐的面子。待我与太子商议,我的贺礼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的心意。”
“是,大人,若没有什么事的话,属下先去忙了。”
“青枫……”
“是,大人。”
“陶万瓶到底是怎么回事?查一下。”
“陶万瓶?”青枫愣了愣,随即心领神会,“大人您说得可是尹姑娘正在办的案子?”
“与她无关……我好奇什么人,胆敢诬陷到我头上!”
“是,属下这就去办!”
“前几年我陪太子练武受伤,姐姐不是为我打造了一轮椅么?可还在?”
“轮椅?”青枫立即“哦”了一声,“大人您是想将这个轮椅退给皇后娘娘吗?”
云霂气得将茶盖重重摔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青枫笑得眼睛眯了眯,“大人,属下知道了,立即安排为尹姑娘送去!”
“你也看到了,她为着昨天的事情,大闹我大理寺,真是泼辣无礼!”
青枫笑意更甚,“是,还闹到了大人您的怀中了,属下从小跟着大人,何曾见过女子近过您的身!”
云霂瞪了青枫一眼,青枫自知自己话多,便收住笑容,“属下这就去办!”
“既然是去送东西,之前舒颜公主不是也赠过无痕膏么?我一练武之人,身上有伤痕在所难免,不似女子那么在乎容貌,那东西既然难得,就也一并送给需要的人吧!”
云霂用极快的语速说完,遂拿起案桌上的书卷一立,再也瞧不见他那微微尴尬的神态。
“需要的人?大人,属下实在愚昧,不知您说的是何人啊?”青枫打趣。
紧接着是一卷书从天而降,青枫头上被重重一击,青枫“唉哟”一声,“属下立即去办,立即去办!”
“既都是他人转赠之物,不宜声张,送到就好,不需留名!”
在青枫走出书房之时,云霂又交代了一句。
青枫无奈笑笑,自己的主子真是越发捉摸不透了,若真是不想尹姑娘来叨扰,为何又不留名呢?
大人到底是想被这个野蛮的姑娘烦,还是只是单纯的对昨日之事抱歉呢?
反正,都不是他一个下人应该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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