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这些事情又不是咱们亲自动手的,有什么可怕的!”
孙初河的脸上,满是不在乎。
人得了势,胆子就会大上很多,眼前的孙初河就是这样。
自认为是皇亲国戚,做事便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们这些人正是铸造假银币,在城外兼并土地的人。
他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几乎都是找其他人来做,从来没有自己动手。
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实际上,这些事情就是这么的魔幻。
孙初文是孙杰的老丈人,孙初河又是孙初文的族弟。
有这一层关系在,哪里会缺手下做事的人?
说句难听的,孙初河借着孙杰的名号,在西安府招招手,就能招到一批投机倒把的人。
当一个人有足够的权势后,手底下做事的人,便会蜂拥而至。
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从古到今多少年,几乎没变过。
就像《儒林外史》当中的范进一样,没有考中举人时,在十里八乡是人厌狗嫌的存在,可考上举人之后,立刻成了十里八乡有名有姓的老爷。
前来攀附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房间中的孙初河气势洋洋,丝毫没有将孙杰之前的那些禁令放在眼中。
“告诉你们吧,咱家大人,看起来是一个狠人,但那是对外。
对咱们这些老人,那叫一个友善。如今,我家大哥,现在已经是大人的老丈人,靠着这层关系,就算以后查到我,也没什么大事!”
孙初河还在那里吹嘘着,自认为这层关系能够保住他。
周围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开始奉承他。
各种各样的马屁,不断的在房间中升起,令人作呕。
在阵阵夸奖声中,孙初河飘飘然了。
他下巴轻扬,鼻子朝天,那叫一个自豪,那叫一个高傲。
殊不知,他正在做一件要命的事。
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
夜色如同浓墨一样晕染开来,夜风冷冽,席卷着雪往地上拍打。
孙初文的家还是之前那个,看上去不小,但是和现在的身份相比较,还是有些不太搭调。
下面的人,不止一次说过,让他换一个大一点的家宅,免得辱没了孙杰的名头。
可孙初文不管那些事,说什么都不换。
还时常劝告他人,说,身份的高低,用不着一间家宅来体现。
有居于野外的世外高人,也有居于豪宅的庸人。
应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的觉悟倒是很高,但他的族弟孙初河,却没有这个觉悟。
暖房中的炉子烧的旺盛,这是孙杰从现代弄过来的节煤炉,不仅节省煤炭,使用起来还方便,火力也很旺盛。
炉子上放着一个水壶,里面的水烧的咕噜咕噜响。
孙初文和孙初河两人,对坐在煤炉前。
煤炉有桌子一样的平面,上面摆了两个茶杯。
“大半夜喝茶不好,多喝点开水吧!你这阵子又胖了,少点酒肉,大人说过,太胖不好!”
孙初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孙初河,提起水壶,为他倒了一杯开水。
孙初河不以为然,反驳道:“人生来就是要吃肉喝酒的,喝什么白开水,真是淡的慌!”
“你这小子,真是一朝得势不知道东南西北。你要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孙初文劝道。
孙初河哪里能听进去这话,他一口水都没喝,在那里旁敲侧击着。
“过几天,带着小弟我去铸币厂转转呗?咱们兄弟两人,又不是外人,进去看看也不是什么事!”
“这事,你想想也就算了,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了。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禁区,没有大人的命令,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记住喽,没有大人的命令,禁止任何人进去!”
孙初文脸色阴沉,冷声说道。
这已经不是孙初河第一次这样说了,在此之前,已经说了好几次了。
可孙初文压根不会把他带进去。
对于孙初文来讲,铸币厂是重中之重,无论如何,都不能带闲杂人等进去。
在孙初文的心目中,孙初河就是闲杂人等。
尽管他们两人之间还是亲戚关系,但也一样。
“还是这几句话,我又不是外人,进去看看能咋地?再说了,这铸币厂是老哥您在管,只要你不说,谁知道!”
孙初河还不死心!
孙初文还是那句话,不带着进去。
不管孙初河怎么说,都是这个说辞。
孙初河见孙初文是老南瓜不进油盐,实在没办法了。
袖子一甩,闷闷不乐的往外面走。
孙初文看着孙初河的背影,道:“我可告诉你啊,你最好不要干什么歪门邪道的事,咱们孙家的门风,可不能被你给败坏了!”
已经走出房门的孙初河听到孙初文的声音,心里不爽,随口回道:“知道了,你怎么一直在我面前念叨这些事,真是的。”
摇了摇头,走进了风雪中。
人心不足蛇吞象,孙初河,总会为他的贪婪付出代价。
......
天亮了,陈虎也将事情调查的差不多了。
书房中,孙杰看着面前的陈虎,问道:“你确定,真是孙初河?!”
这个人孙杰知道,是孙初文的族弟。
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在孙杰印象中,这就是一个肥头大耳,没有半分本事的碌碌无能之辈,胆子还小,当初在孙杰面前,一直唯唯诺诺,不堪大用。
万万没有想到,这人挖墙脚竟然挖到了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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