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
九年匆匆而过。
时间来到了乾熙四十二年,二月初一。
早朝,奉天殿。
内阁六部九卿等重臣皆在场。
“乾熙的年号已经用了四十二年,天下治理的到底怎么样,只能留给后人来评说了。”
虚算已经八十五岁的朱高煦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殿内分立两旁的文武重臣,朗声道:
“有些人建议朕去泰山去封禅,说朕是亘古一帝,把古往今来贤君们该建的功劳都建树完了,这是胡扯!一个人怎么能建立那么多功劳?”
众臣默不作声。
朱高煦从御桌上拿起一本书,举在手中,接着看向太子朱瞻堂说道:
“昔年唐太宗着《帝范十二条》乃是为君之道的帝王之纲,包含了安危兴废的道理。朕花了三年时间,写了这本《朝代周期律》,直指历朝历代走向衰亡的本质,你要好好研读,用心体会。”
随后,已经升为随侍太监的牛玉躬身从朱高煦手中接过《朝代周期律》,将其转呈给了太子朱瞻堂。
“是,父皇。”
朱瞻堂恭敬的行了一礼道。
“再过几个月,你就满五十三岁了,你做太子也做了快整整二十一年了,人生又有几个二十一年?朕如今八十五岁了,是时候把位子让给你坐了。”
朱高煦看着朱瞻堂认真说道。
“父皇,儿臣历练还不够——”
朱瞻堂连忙接话道。
朱高煦抬手打断,环视殿内群臣道:“众卿可有异议?”
“昔日有太宗皇帝禅位于陛下,而今又有陛下欲禅位于太子殿下,实乃大明之幸,臣于谦无异议!”
于谦第一个表态支持朱高煦的选择。
他知道朱高煦不屑于玩虚情假意退位的那一套,所以率先走出班序发声赞成皇帝内禅。
“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
众臣皆附议。
大明经过朱高煦四十余年的治理,煌煌盛世早已降临,三条大动脉般的铁路支线遍布全国主干道之后,大明已经走到了蒸汽时代鼎盛期。
再加上马铃薯、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的改良与推广,大明百姓们过上了再无饥馑之苦的日子。
如今的大明,乃是泰西人心心念念的地上天国,把孩子送到大明读书,是很多泰西家庭的首选,至于来大明定居甚至是很多泰西人一辈子的追求。
乾熙四十二年的朱高煦,犹如大明的现世神灵,八十五岁鹤发童颜,精神气力皆不逊四、五十岁的人。
而且今年他的后宫又给他添了两个儿子与两个女儿,这种身体素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散朝后。
武英殿。
殿内只有朱高煦、朱瞻堂、朱祁铭父子孙三人。
“太子,最近有御史参奏漠西总督石亨贪功冒赏,明明只斩杀了五百马贼,硬说是斩杀了八百人。朕让人查过了,情况属实。你让内阁立即起草一道诏令,把石亨贬为西州都督。”
朱高煦没有以“堂儿”称呼朱瞻堂,而称以“太子”,乃是谈论公事。
对此,朱瞻堂心里有数,当即躬身应道:“是。”
“皇爷爷,这冒赏五百人,都是下面的将领所为,石亨他是方面大员,此事他应该不会插手,孙儿以为,皇爷爷你这么处置石亨,是不是太重了?”
十五岁的嫡皇孙朱祁铭忍不住开口说道。
按齿序,他是朱瞻堂的第十三子,同时也是嫡四子。
至于他为何会被朱高煦选定为隔代继承人,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此处只做简短介绍。
朱瞻堂的嫡长子朱祁钾在乾熙十九年年末因天花而夭折,后来他的嫡次子朱祁锐就成了他实际意义上的嫡长子。
正因如此,后来美王妃张氏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张氏对朱祁锐宠溺过度。
五年前,十六岁的朱祁锐欲对宫内一名侍女霸王硬上弓,但那侍女刚烈,朱祁锐用强未遂,愤怒之下失手杀之,而这一幕恰好被朱瞻堂的一名侧妃撞见。
朱祁锐情急之下,竟然对这位太子侧妃动了杀心,用短铳杀之灭口。
但纸包不住火,最后事情败露,他被朱高煦革除玉牒,贬为庶人,流放海外荒岛,永不开赦。
朱瞻堂的嫡三子朱祁锦从小对张氏偏心朱祁锐不满,却隐忍不发。
他性格内向,阴柔多疑,心机深沉,善于玩弄权术,笼络张氏侍女及朱瞻堂内侍,专研内燃机讨好朱瞻堂、朱高煦。
然而他做事常常独断专行,亲力亲为,有贪恋权力之嫌,治下严苛,缺少雄主气量。
其实,这些倒也没什么,若是做皇帝的话,反而不见得就全都是坏事。
原本朱高煦打算以朱祁锦太过独断,担心其继位后破坏经永乐、乾熙两朝又修订了数次的《皇明祖训》为由,把其从亲王贬为郡王,再从郡王贬为镇国将军,待将来朱瞻堂继位,朱祁铭被立为太子后,才重新找理由恢复其郡王爵,分封海外建国。
可朱高煦派人针对朱祁锐杀人之事深入调查之后,发现朱祁锐杀人那日竟然是朱祁锦故意设局让朱瞻堂的侧妃撞见的。
以朱祁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激情之下杀朱瞻堂侧妃灭口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事。
朱祁锦意图夺嫡的事情败露后,他不想被废为庶人并在海外孤岛上自生自灭,所以他毅然决然地挥刀自毁容貌,在脸上留下了无法治愈的伤疤,自此失去了皇位继承资格,更是被朱高煦贬为郡王,命其前往澳洲就藩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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