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弄银子,不一定非要急着占领倭岛。俺中华地大物博,物产丰盈,而倭岛弹丸之地,物产有限,可与倭人以物易银。”
朱棣解释道。
顿了顿,他见朱元璋不吱声,又补充道:“爹曾为了防备海盗滋扰沿海,下令禁止民商出海贸易,也不准外商到大明地界贸易,只允许外番朝贡。”
“但堵不如疏,至今仍有走私海外求利者,孩儿认为或可设立固定的对外口岸城镇,由朝廷出面统一管理及主导民商海贸。”
朱元璋当然明白私人海外贸易利润丰厚,否则哪里有人铤而走险去犯禁走私?
若将民间私人贸易收归朝廷治理之下,设立专门的衙门统一管理,即便朝廷不参与贸易,只收税,每年的税收估计也是一笔超级巨款,比如宋朝的市舶司。
“哈哈!咳咳!”
朱元璋咧嘴先笑了一声,然后又对着卧榻内侧咳嗽了一阵子。
随后,他转过头,赞赏的看着朱棣,颔首道:“棣儿,你这个‘堵不如疏’的法子妙啊!”
“推行官吏一体管理,影响巨大,咱需要再思量思量。至于,由朝廷统一治理海贸之事,咱以为可行,待科举革新与新币发行之后,你便着手负责此事。”
“孩儿领命。”朱棣恭声道。
就在这时,朱元璋突然呕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他出于本能的伸手双手,想去捂住嘴巴,结果鲜血通过指缝流的手背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爹!”
朱棣连忙上前扶住朱元璋的后背。
“别喊太医,听咱说。”
朱元璋抬起带血的手,示意朱棣不要喊人,接着有气无力的说道:“咱已油尽灯枯,大限将至,估计还能再挺个三五天,咱打算利用这最后几天的时间,为你解决削藩之事。”
“爹,俺没想过削藩。”
朱棣不动声色的矢口否认,同时赶紧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淡黄色的锦绸手巾,去帮朱元璋擦拭双手上的血迹。
朱元璋任由朱棣给他打理双手,缓缓说道:“这几年,咱想通了一件事,诸藩虽为国藩篱、屏障,但也是内乱之源,不能不削。就算你不削,以后高煦若想坐稳位子,他也要削。”
“所以,为子孙后代计,咱打算将诸藩改封到中国之外去。”
朱元璋顿了顿,望着朱棣道:“你意下如何?”
“爹!”
朱棣收拾好带血的手巾,起身后退两步,当即跪下,高呼了一声。
朱元璋不想朱棣为难,生怕朱棣为了削藩落得个手足相残的骂名,这才有此谋划。
对此,朱棣心如明镜,感动的流出了眼泪。
两天后。
艳阳初升,奉天门,早朝。
“今日朝会,朕要宣布三件事。”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文武百官。
尽管他垂垂老矣,不复昔日雄姿,但开国皇帝的威严仍在,众臣皆认真倾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第一,科举革新章程草稿朕已阅览,可试行之。相关人事调动及新置衙门等事务,皆由燕王全权负责。”
“第二,即日起,朝廷推出新版的大明宝钞与钱币。至于新版宝钞与钱币的兑换及推行,由燕王牵头处理,百官必须配合,不得阳奉阴违。”
说到这里,朱元璋喘了一大口气。
顿了顿,他攒足力量后,突然厉声道:“第三,诏令诸藩王火速进京,朕要改诸藩于中国之外建国,施行宗周之分封。此乃朕之诏命,任何人不得违背!”
朱元璋的这番话等于给第三件事定了调子。
换言之,哪怕诸藩王没能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以至于他没能将众藩王在域外的新封地确立好,但是有此诏令在,日后朱棣就可以合法的将变易诸王封地一事执行下去。
“朕乏了,接下来由燕王主持朝会。”
朱元璋缓缓说了一句。
随后,他在两名侍从宦官的搀扶下,离开奉天门,乘坐辇车回到了乾清宫。
朱高煦在朱棣授意下,一路陪同朱元璋也去了乾清宫。
“高煦,你不参加朝会,来此作甚?”
朱元璋有些不满道。
朱高煦红着眼道:“孙儿想守着爷爷。”
“也罢,反正无甚要事,咱也睡不着,你就陪咱说说话。”
朱元璋换了一副心情道。
“上次咱跟你说,打算给你找个婆娘,这两日咱还真的寻思到一位不错的姑娘。”
朱高煦静静听着。
朱元璋接着道:“此女姓李,名瑶,家世清白,乃是忠臣之后,生的貌美,又很贤惠,咱觉得与你挺般配。”
朱高煦当然清楚“李瑶”是谁,她爷爷正是当年指点晋地百姓弄出万民血书,后来被晋王麾下亲卫队正所杀害的那位对朝廷忠贞不渝的老书办李中岳。
如此身世,自然算得上清白,乃是名副其实的忠臣之后。
朱高煦隐约记得,五年前李瑶被杨邦基收养时刚满九岁,算起来她现在才十四岁。
“你看看,这是她的画像。”
朱元璋竟然从床榻内侧抽出一卷画,缓缓递了出去。
朱高煦连忙接过,轻轻打开画卷。
但见画上之人,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一座古桥头,生得亭亭玉立,长着鸭蛋脸,柳叶眉,鬓发盛美如云,可却有些偏瘦,胸脯与后臀皆不明显。
“此女长得确实标致。”
尽管没有见过李瑶的真人样貌,但朱高煦觉得朱元璋不会让人画一幅假画来诓他,只好违心的评价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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