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命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那个笼罩着他的雾白虚影,一边大步向前走去,一边借由他的双手,从周围抽出深深插进地底的尖管。
动作轻松得就像在拔路边的野草一般。
一根根管子像弩箭般脱手而出,精准无误地击中三头怪蛇,直至将这怪物打到溃不成军,再次解体为虫群。
虫群四散开来,坑顶那只仅剩三条腿的魔蛛,怪叫着抬起身躯。
然而,没等它喷出蛛丝,一根尖管以势不可挡之姿,射进其尾部闪烁着紫色光芒的毒囊。
“噗!”
毒囊爆裂,紫面魔蛛怪叫着翻倒在地。
酸液喷溅,远远看去,就像一小股喷泉,即诡异又恶心。
闻命此时大脑乱成了浆糊。
他不知道这雾白虚影是什么,以他的视角根本看不到全貌,只感觉自己像披了件气态纱衣般。
吴瑞和伏笑这两个‘土着’跪在地上,一边嗑头一边念叨着‘山神显灵’什么的。
难道,自己是被山神附体了?
话说,你都是山神了,犯得着附在自己一个凡人身上?
好像有点不合理吧。
但对方出手相助,力挽败局。
前一刻他还在担心自己要是真交待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世界,死了以后灵魂都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去。结果,对方只用半分钟,轻而易举轰散怪蛇,并解决了那只紫面魔蛛。
不过,虫群并不像魔蛛那么容易对付。
此时,一条条腥红蠕虫扭动着身体,疯狂向闻命四周游动。
眨眼之间,他就被虫群包围了。
放眼望去,一片血色。虫群蠕动的形态,看上去就像一堆会动的烂肉,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发场就得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闻命下意识想扭头去看一眼身后的几人,但他动不了。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一个低沉的男声,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闻命有点茫然,但他现在连眨眼都做不到,只能愣生生睁着双眼,看着虫群快速向自己靠近。
“你这副身体,实在太弱了,平时都不吃饭的吗?”
这次闻命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好像是...来自于自己的大脑里。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仿佛大脑里钻进了另一个思维意识,在与他对话一般。
“你是谁?”
闻命试着在脑海中问道。
对方沉默了两秒后,才答道:“山神。”
“那...你既然看不上我这副身体,应该不会夺舍吧。”闻命试探道。
“你小子想的还挺多,呵呵。”对方揶揄了一句后,话锋一转:“弱是弱了点,不过,本山神不嫌弃。”
‘特么的,这算哪门子山神?谁家山神这么不正经?’
闻命下意识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不过,对方似乎并不能听到他的心声。
二者能交流的前提条件,似乎是必须建立在主动的前提条件下。
顾不上思考这些,虫群离他越来越近,最前端的已经快要碰到他的脚尖了。
“这位山神,你应该不想我被这些虫子吃得只剩下半副身子吧。”
“我还真想看到你这小子,被‘不死’啃食得一根毛都不剩的样子。”
闻命无语了,多大仇?多大怨?对方明明是在救自己,但又好像对自己抱有某种奇怪的恶意。
“哼!”
自称山神的男人,冷哼一声。
下一刻,闻命便在对方的支配下,抽出匕首划开自己右手掌心。
鲜血滴落,虫群便像苍蝇闻着肉味儿似的,疯狂涌动起来。
蠕虫一条叠着一条,仿佛一块堆起来的血毯。
要说一丝不慌是不可能的,闻命心底始终都有一种浓重的危机感。对方什么来头,什么目的,自己一概不知。
此时又拿他的血来引虫,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疑问,很快就解开了。
缠着花布条的右手,擎在半空中。虫群似乎不敢靠近雾白虚影,但又抗拒不了血液的芬芳,越堆越高。
当最上方的蠕虫,即将够到闻命的右手时,雾白虚影陡然出手。
一根细若游丝的白线,以电光之势,探入虫群之中,又以同样迅捷的速度抽回。
只见,白线上缠着一条绿莹莹的虫子。
与那些腥红蠕虫不同,这条虫子碧绿如玉,巴掌大小,拇指粗细,通体近乎半透明。看上去,非但不恶心,还莫名有点儿好看。
“这是什么?”闻命问道。
“你不是很聪明吗?”男人语气很不屑。
略微思索两秒,闻命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刚才曾提到过一个不像名字的名字。
“不死?”
白影丝线缠住碧绿虫子,抽离虫群之后,堆叠起来的腥红蠕虫,就像失去了主脑般,瞬间坍塌。
紧接着,一条条蠕虫的身体,从腥红色转为褐色。仅几秒钟,虫群悉数化为泥土。闻命四周隆起一个个小土堆。
“此虫名唤[息],上古大洪时期,有崇部落首领鲧,取息壤治水。后来,鲧死于羽山,息壤下落不明。由息壤积聚而成的山脉中,孕育出了这种怪虫。因其能将泥土点化为虫,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将其杀死的特性,坊间又称它为[不死]。”
男人解说了一通后,又鄙夷地补了一句:“什么都不懂的土鳖。”
闻命完全不在意自己被鄙视了,心底很是震惊。
鲧?是小学课本上出现过的那位吗?
禹王之父,治水先驱,还是世界上第一位建造了城郭的先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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