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中,张二全等人微愣,随即邱虎威就急声道:“去拿兵器、弹药!”
他们从墩墙上下来,兵器、火枪等都要放入兵甲房、弹药房的。一是带着兵刃、火枪做事不便;二则是避免武器损伤以及同袍因争吵斗殴,冲动下刀枪相向。
几人动作都很快,却没有丝毫慌乱。
在镇夷所一带戍边十年的张二全就不说了,其余人也都是老行伍,来镇夷所也有半年,在毛目头墩轮换过两次,期间虏骑过来的情况不止两三次。
基本上都是瓦剌某些小部落的骑兵过来查看,有时候就是牧民,被他们误认为是瓦剌骑兵。
瓦剌人过来查看这边情况的原因很简单——不止瓦剌、鞑靼(蒙古)会南下打草谷,以前明军便将也会带兵进入草原劫杀一些小部落,以获取物资和军功。
三人拿了腰刀、长枪、火枪,齐三元则扛起墩里唯一一门虎蹲炮,由万大贵、张二全帮着拿了些散弹、火药,便匆匆上了墩墙。
至于什长邱虎威,已经先一步上墩墙了。
一声又一声的枪声响起,却是已经和虏骑打了起来。
张二全刚登上墩墙,还没来记得望外面情况,便听见伍长娄怀英喊道:“小心!虏骑放箭了!”
他连忙快跑几步,躲到了墩墙下面。
一阵箭雨落下,竟然有二十几支!
熟悉虏骑作战方式的张二全并没有急着冒头,而是先用刀鞘顶着范阳笠从垛口升起。
张二全是经历过多次虏骑犯边的,深知虏骑侵犯,往往先以侦骑袭击边墩。
不论是鞑靼还是瓦剌,其侦骑都较为精锐,多善射,甚至可能有射凋者。
善射虏骑一般不会跟着发箭雨,而是会寻机射人面部,以达到有效射杀。
果然,他的范阳笠刚露出垛口,就被一箭射翻了。张二全捡起范阳笠带上,这才急促探头往外看了眼,发现单是他这一面,竟然就有十好几个瓦剌骑兵。
这时候伍长娄怀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奶奶的,这队狗鞑子竟然趁着今日风沙大,摸到百多步外才被我们看到。”
镇夷所恰好处于腾格里大沙漠辐射边缘,虽有张掖河流过,可周围还是有不少沙漠,一起风便黄沙漫天。
今日恰好风比较大,因此风沙之下,即便是站在墩墙上望远,也只能看到一百多步外。
瓦剌人居然在这种天气起来袭击边墩,他们想要提前发现,很难。
而到了一百多步的位置,瓦剌轻骑很快就能冲到近处。
若是瓦剌人少还好说,可现在看来,来袭击他们的瓦剌骑兵应该在五十人左右,是他们的五倍,即便只有弓箭,也能对边墩形成一定压制。
张二全趁着探头的机会,一箭向外射去,没射中敌人,却射中了马。
随即他便果断蹲下来,开始装填火枪。
他们的火枪全都是燧发枪,看着还有三成新,用起来也挺不错,据说是禁卫军换下来的。
据说禁卫军如今用的是什么昭武二式,比他们这个更好用。
边防军那边已经装备了足够多燧发枪,所以禁卫军淘汰的装备就轮到他们卫戍军了。否则的话,他们还得用以前的鸟铳、三眼铳。
装填完火枪后,张二全换了个位置,再次起身迅速射了一箭。
这一箭射中一名瓦剌骑兵胸膛,作为轻骑,对方只穿了皮甲,而张二全用的却是步弓,二十几步的距离,对方这下不死也重伤了。
张二全下意识咧嘴一笑,便听见嗖的一声,危机感顿起,他连忙侧步转身下蹲。在他蹲下前,一枚羽箭就擦着他肩膀射了过去。
将战袄的布面射破,露出了里面的铁片,让张二全看得好心疼。
于是他立即拿起了燧发枪,起身朝外面那个疑似善射者的瓦剌轻骑开火。
因为以前火枪用得极少,张二全用起火枪来一直感觉没弓箭顺手。他这一枪打过去,那个善射的没中弹,其旁边一名轻骑却被打中身子,倒了下去。
“狗日的虏骑,吃一发你爷爷的炮子!”
不远处,齐三元终于捣鼓好了虎蹲炮,直接架在了垛口。齐三元是个老炮手,艺高人胆大,架上垛口前,就点燃了引线,待虎蹲炮从垛口露出后不过两息,就发出了一声闷响。
彭!
只见散碎的炮子如网一般向下面罩去!
下面的十几个瓦剌骑兵见状大惊失色,仓皇四散,想要逃离。
可二三十步的距离,虎蹲炮的散弹哪儿有那么好躲?
只见硝烟之后,下方便爆出了一捧捧血雾,混合着风沙,瞬间形成一副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却是这一炮直接就打掉了八九个瓦剌骑兵,只有五人侥幸逃过,或是只是受了轻伤。
被打掉的瓦剌骑兵还有受伤惨嚎没死的,可剩余人却不敢救,只顾得仓皇逃到远处。
“大贵,快帮老子装填!”
一发打完,齐三元并没有多高兴,而是招呼着万大贵帮忙清理炮膛,装填火药、炮子,准备趁着瓦剌骑兵没逃远想再打一炮。
张二全则趁机起身,张弓连射!
因为瓦剌骑兵是背着他逃跑,让他有了不错的机会,一连三箭,他竟然射中了两箭!
其中一个背心中箭,很快就栽倒落马。另一个却是胳膊中箭,带箭急逃。
张二全砸吧了下嘴,对没能射下另一人感到有点遗憾。
“小刘!”
这时另一面墩墙上忽然传来一声娄怀英的疾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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