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瑶听了一呆,怎么都没想到,她竟能被监国所知晓。
只是她心中仍有疑虑,道:“能入秘书处供职,民女自是荣幸。然民女是家中独女,若入宫恐怕老父无人照顾,家中店铺也无人打理。”
魏瑶确实是刘珠举荐。
但朱媺娖既然同意她进秘书处,自然是早派人将魏瑶家中情况,乃至祖上三代之事都打听清楚了。
刘淑英也是清楚的。
她含笑道:“让你入秘书处为文员,并非是做宫女,你每日下职都是可出宫回家的。
至于你父亲,身体虽不说健康,却也不至于非得你在家中看顾吧?何况你家中还有仆人、婢女。
你家的‘映春坊’不过是一间小店,不论是让家中仆婢打理,还是请一个懂行的掌柜,都是可以替代你的。
然而进秘书处的机会于你而言就这一次,若是错过,你以后可莫要后悔。”
秘书处才组建,目前就刘淑英一个从七品的秘书,其手下一个吏员也无。
一些跑腿的事她尚且可以借调御林军、禁卫军,可一些简单、繁复的文案之事却需要自己慢慢做,便导致办事效率低下。
所以,为了尽快充实秘书处人手,刘淑英对招募魏瑶这个小小商家女也是颇费心思了。
魏瑶确实被刘淑英这番话说动了。
但以女子之身为官吏终究是骇俗之举,她又有店铺挂心,便道:“刘秘书可否让民女考虑一番,明日再答复?”
刘淑英点头,“可以。”
临走前,魏瑶又鬼使神差地问:“刘秘书,听闻有会计证的吏员亦有机会擢升为官员,可是真的?”
刘淑英笑道:“我大明本就有从吏员中简拔官员的成例,只是一般都为特例,门槛很高。
不过,若你入秘书处为文员,本就算不入品的官身,并无吏员转官员这一门槛。”
听了刘淑英这话,魏瑶更加惊讶,随即作揖道:“多谢刘秘书点拨。”
如此大事,回到家后,魏瑶自然是立即跟老父亲魏松青讲了。
她本以为魏松青会极力反对,谁知听完后,魏松青却道:“那刘秘书真说你这秘书处文员等同于官身?”
“确实这般说的。”
“她不会骗你吧?”
“刘秘书贵为监国身边女官,怎么会欺骗一民女呢?”
“啪!”魏松青激动地一拍大腿,“我的好女儿诶,这你还犹豫个什么?当场答应啊!
那可是官身,咱老魏家往上数八辈,都没出过一个当官的。
你要是当了官,咱们老魏家可就算是变更门楣了啊!”
魏瑶因老父亲的反应愕然了会儿,随即苦笑道:“爹,若女儿进宫为女官,想要嫁人恐怕就更难了。您难道不担心无后?”
“嘶,这确实是个事儿。”魏松青掐着胡须皱眉,随即便道:“不过,若你取得了官身,眼光再放低点,想必招个赘婿不难吧?
总之,这样的好事咱以前可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你一定要答应了。至于婚姻之事,可以往后再讲嘛。”
显然,魏松青非常想女儿获得官身。
因为经商数十年,他太清楚家中有官员和没官员的差别了。
何况,女儿此番可是被监国公主看中了,说不定一不小心说就能真的步入官场,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魏瑶想起刘淑英、刘珠、连翘这三位女官的风姿,也是心生神往。
于是道:“那女儿就真去做那秘书处文员了,不过,这映春坊该怎么办?”
魏松青略一犹豫,便道:“你若做了官,咱们家便不好再经商了。
那二房、三房、四房不是一直吵着让咱们大房交出映春坊的经营之权吗?咱就交给他们!
不过,这以后映春坊大房拿多少分红,却该跟他们好好议论一番。毕竟咱阿瑶如今可是做了官,今非昔比了。”
魏松青虽身体不好,却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主意一定,当即就让仆人去叫其他三房的主事人来,要今日就把事情商议好。
魏家其他三房的人得知魏瑶要做官的事都很震惊,觉得不可置信。
可想想如今乃是公主监国,麾下还有位女将军,便觉得公主用女官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那武则天当女皇帝时,不也用了一批女官嘛,其中甚至出了上官婉儿那等名留千古的人物呢。
再想到魏瑶若当了官,对魏家各房都有一定好处,于是在跟魏松青议论重新议定映春坊四房分红时,便都变得很好说话了。
就在魏家商量着“大事”时,南京各条街道上却是响起了铜锣声,及禁卫军用扩音器喊话的声音。
魏松青立即停止家庭会议,让仆人去外面探听禁卫军在喊什么。
不一会儿,仆人就回来禀告。
“说是明日午时,将在午门外对户部、兵部的贪官污吏公开行刑,允许百姓前去观看。
不过为了避免观刑的人太多,发生拥挤、踩踏之事,便从各街坊巷抽人,全城总共抽一万人去。”
魏松青及其他三房的主事人听了都不禁一时沉默,随即都望向了魏瑶。
“爹爹和三位叔伯、叔公看我做什么?”魏瑶疑惑。
魏松青当即带着担心,又语重心长地道:“阿瑶,你能入宫做官是好事。但切记,千万不要贪污,咱老魏家也不缺那点钱。明白吗?”
其他三房长辈跟着点头、嘱咐。
“对对对,千万不能贪污。”
“我听说,这些贪官污吏可都是要抄家的。咱老魏家几代经商,好歹也积攒了一些资财,可不能为了贪墨一点银两就把老魏家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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