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你一个才投降的贼将,凭什么裁撤我们?!”
“让这种人当主帅?我们不服!”
“···”
中军大帐。
听见外面隐隐传来的叫骂声,李定国倒是没什么,神色澹然。
可他的亲兵千总徐佑却忍不住了,从外面走进来道:“总镇,这些人太过分了,我这就带兵去将他们轰走!”
李定国道:“先不要动手,派人去告诉他们,朝廷整训兵马会妥善安置每一个人。若有被遣散的,也会发放遣散费。
说清楚后,叫他们离开。再告诉他们,若还敢有在军营前喧哗者,便依军法处置。”
“末将明白了!”
徐佑应了声,当即带着人离去。
随即,张化龙、王复臣又一起找了过来。
王复臣道:“总兵,这些人八成是那些军头用来试探咱们的,咱们可不能软弱了,不然整训的事怕是要生出波折。”
李定国点头,“我知道,但这些人都是小卒,终究要给他们个机会。”
张化龙道:“额去看了,都是些**,要放在额们如今的队伍中,全都要开革。甚至放出去还会成为祸害,不如全打死算逑。”
李定国闻言放下书本,看向张化龙,认真地道:“我们现在都是朝廷的将官,说话做事都得有依据、有分寸,不能像以前那样乱来。”
张化龙闻言叹了口气,道:“额明白了。”
辕门外。
徐佑耐着性子,让几个大嗓门儿的亲兵将整训的事按李定国要求的解释清楚了。
听完,大部分人都不再叫嚷,半信半疑地和身边人议论起来。
“真的假的?我们将军不说不给遣散费吗?”
“有这么好的事儿?”
“我本来就不想当兵,能被遣散,还有钱拿,可不就是好事嘛。”
“不可能吧?朝廷之前连军饷都发不起,还能给咱遣散费?”
“这是成都朝廷说的,说不准和以前的北京朝廷不一样···”
三谭、王学诗、胡云凤等人的心腹藏在人群中,听着周围有不少人要选择相信成都朝廷,顿时有些急了。
军头下给他们的命令,是尽量逼朝廷放弃整训之事,而非真的给兵卒们讨要遣散费。
于是这些个军头心腹立即躲在人群里叫嚷起来。
“朝廷都多久没发军饷了?还会发遣散费?骗鬼呢!”
“就算发,肯定也发不了多少。况且现在钱不值钱,就算发个几百文,也买不了多少粮食。朝廷遣散我们,就是要逼我们去死呀。”
“之前朝廷没兵,我们辛苦剿贼数年。如今朝廷收降了张贼兵马,就想遣散我们。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我们不服!”
“···”
不得不说,普通兵卒心中对朝廷确实是有积怨的。
大明朝廷确实做得不好是一方面,军头们平时自己贪墨了军饷,却到底层将士前卖惨、诋毁朝廷又是一方面。
再加上大部分兵卒见识少,更愿意相信“自己人”,便被几个军头的心腹三言两语就蛊惑了,不再相信徐佑等人刚才的解释,继续叫嚷起来。
同时,各地方官军营中还不断地有人汇聚过来,从数百人,渐渐超过了千人···
“末将无能,没能让那些人相信我等的解释,还请总兵责罚!”
徐佑眼见外面叫嚷的人越来越多,将有失控的可能,便匆忙回到中军大帐向李定国禀报,并请罪。
李定国闻言闭上眼,过几息才睁开,道:“让童烁带着火枪兵过去压阵,以防万一。
你带着亲兵过去再警告一次,若他们还不散去,就全都抓了,依照军法抽鞭子。”
“末将尊令!”
徐佑应声离开,带着三百亲兵出营。
亲兵都是真正的精锐,且兵甲精良,在徐佑看来,即便对方有上千人,他带三百人也足以镇得住。
当然,李定国的军令他也没忘记,将童烁也叫上了。
童烁这一总火枪兵用的都是光明式燧发枪,就夔州这些地方官军,来个上万人也能解决。
辕门外叫嚷的地方官兵瞧见徐佑、童烁等人出来后,果然被镇住。
毕竟徐佑、童烁的队伍不论是装备还是精气神,都能看出来很精锐。
徐佑当即高声道:“李总兵有令,尔等即刻归营,再有于军营前喧哗者,皆以军法处置!”
一些胆小的兵卒,听了这话真就不敢闹了,纷纷转身准备回营。
但那些**却没被吓住,军头们的心腹则继续带节奏。
“都没给给交代,凭啥赶我们走?”
“这是心虚了?果然没准备给我们遣散费啊!”
“兄弟们,不能走。想一想,就这么走了你们离开了军营还有活路吗?!”
“···”
于是,大部分兵卒就又留下来了。
其中以观望的居多,但一两千人中仍有好几百在叫嚷,声势不小。
徐佑见此,立即兴奋起来。
他还就不想这些人走呢——真都走了他之前憋的气怎么出?
于是立即下令亲兵冲过去逮人。
都不需要带绳子,解开这些地方官兵的裤腰带就能当绳子。
亲兵们各个勇武,身体素质在过去两三个月又养得相当不错,此时便如同虎入羊群,一个人撵着好几个打。
顿时这些地方官兵从叫嚷变成了惨叫。
有些人直接拔刀反抗,可仍不是亲兵们的对手——连人家的甲胃都砍不破,怎么可能打得赢?
军头的心腹们知道,众军头最终目的就是要逼李定国等人退步,所以事闹得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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