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处客栈。
堂中坐着四五人,正一边吃着蜜饯,一边畅谈。
突然,一名黑袍男子迈步走入客栈中。
众人当即停止交流,转头望去。
看到此人一身黑袍洗得发白,有些皱巴巴,浑身冒着寒酸气,便都不由自主的心生鄙夷。
但看到此人的面庞,堂中一人微惊,连忙问道,“孙兄,你回来啦?”
黑袍男子闻言,转过头去。
他面容生得刚毅,棱角分明,就是太过消瘦,显得面颊无肉。
此时,他一脸肃穆,对着打招呼之人点了点头,也不多说,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黑袍男子如此姿态,堂中有人不悦,冷哼道,“此人是谁,竟如此目中无人?”
适才打招呼那人,蓄有黑须的男子,连忙喝止道,“别瞎说,此人便是孙兴棱!”
旁人一听,顿时惊诧,“此人就是孙兴棱?两轮考核都夺得中甲的那个孙兴棱?”
“正是,”黑须男子点了点头,“他评级如此高,再加上谋略不错,想来今年的一甲生员,有他一席之地。”
“实力的确不错,但这态度……”旁人皱起了眉头,“秦易两轮上甲,都没有他这般狂傲。”
“孙兴棱并不是狂傲,而是不苟言笑。”黑须男子摇头说道。
见旁人有些疑惑,黑须男子解释,“他有个外号,叫做拼命三郎。如果你知道他这个外号的来由,就会知道他为何如此。”
“有何来由?”另一人疑惑问道。
“只因他太过拼命,不论是练武,还是苦读,亦或是切磋,都像是不要命了般,令人恐惧,因而被称作拼命三郎,”黑须男子的脸上,有着浓郁的叹息,“他如此拼命,只因自幼贫寒,由祖母一人将他抚养大,吃尽了苦头,才养成如此性格……”
旁人听了,不由暗叹,难怪孙兴棱的衣着,如此寒酸老旧。
打开房门,孙兴棱走入屋中,这间下房摆设简陋,仅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
走到桌旁,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孙兴棱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白面馒头。
早上考核时,他只吃了点白粥,至今未曾吃过东西,早已饿得前胸贴肚皮,因此不顾馒头冷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几次险些被噎到,他连忙就着白水,将馒头咽了下去。
吃完后,孙兴棱就走到床旁,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
这封信是他祖母寄来的,早上才寄到,当时赶着出门参与考核,来不及看,便放于此处。
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拿出一张发黄的信纸,孙兴棱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到一半,他的眼眶顿时发红,颇为坚毅的脸上,浮现悲色,“祖母……”
“咚咚!”
突然,房门被敲响,孙兴棱连忙甩了甩头,强忍悲伤,恢复肃穆,上前打开了房门。
看到门外站着一名锦衣公子,以及一名仆从,孙兴棱有些疑惑,“阁下是?”
没有回答,身形矮壮的锦衣公子,昂着头,大步走入屋中,身后的仆从也跟了进来。
孙兴棱有些不悦,但没有发作,皱眉转身,正欲再问,却见那名中年奴仆,将房门给关上了。
孙兴棱微微后退,警惕地看着两人。
锦衣公子四下一瞥,发觉房中简陋,便也不坐,傲然说道,“我乃明凌邓家之人,邓煊。”
孙兴棱皱起眉头,不知道这赫赫有名的名门子弟,来找自己有何事情。
没等他询问,邓煊朝着奴仆一点头,后者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宝钞。
昂着头,邓煊目视天花板,未曾看向孙兴棱,傲然说道,“明日策略考核,你莫要尽力,将一甲席位让于我,这一百两就归你了。”
孙兴棱心中,生起一丝怒意,眉头紧皱起来。
但想到对方势力不凡,不可随意得罪,他才压下怒意,冷淡说道,“邓公子想要一甲,就靠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的去获取!”
邓煊微微皱眉,瞥了孙兴棱一眼,有些不悦。
要不是他不善箭术,第一轮考核只得了中乙,他需要前来此处?
纵使第二轮夺得上甲,但第三轮,依旧不是他所擅长的。
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获得一甲席位,希望不大。
以他的身份和名气,这一甲席位,不论如何都得拿到手。
更何况,秦易在巫山鼎会时如此羞辱他,他必须复仇,得一雪前耻!
所以,他必须夺得一甲席位,才有机会跟秦易进行擂台战,在众人面前将他彻底击倒!
“所以你是不答应?”邓煊不悦问道,语气变得森冷了些。
孙兴棱丝毫不惧,冷淡回应,“我苦练十数年,就是为了今日。恕我无能为力,邓公子去找其他人吧。”
邓煊的眼瞳,霍地眯起,紧紧盯着孙兴棱。
考核已过两轮,能够进一甲者,已经锁定,有秦易、衡宇、司徒宏光、洪承坚和孙兴棱。
秦易是他的敌人,不可能会相帮,而除了孙兴棱,其余三人都是世家子弟,且是六大家族之人,他没有能力让对方相让。
因此,他只能选择孙兴棱。
懒得废话,邓煊冷声说道,“听说你祖母住在乡下,早年受过的腰伤,愈发严重,近日痛的难以入睡,需要不少钱财去诊疗。如果你答应,这一百两,可拿去给你祖母治病。”
孙兴棱冷哼说道,“等我考入太将院,往后便可参加武举,这治病钱,我会自己挣。”
见孙兴棱油盐不进,邓煊也怒了,目光森冷如寒刀,“你信不信,我会让你祖母等不到那时候!”
孙兴棱大惊,猛地上前,怒声喝道,“你……”
没等他斥骂,就看到一旁的奴仆,从怀中掏出一个老旧木梳,冷笑着晃了晃。
孙兴棱顿时一颤,眼瞳暴睁!
那是他祖母的梳子!
这些王八蛋!
他眼眶通红,一股无边的怒意,疯涨不停,猛地上前。
邓煊见了,连忙后退,急声说道,“你若是动手,你的祖母必死无疑!”
孙兴棱倏地一颤,顿在原地。
他眼睛睁得极大,双拳紧握,浑身不断颤抖着,强忍着怒意和惊惶。
邓煊连忙劝道,“对你来说,二甲也不错了,还能拿钱给你祖母治病,何乐而不为?”
不断颤栗着,孙兴棱强忍了许久,才怒哼一声,猛地上前,抢过奴仆手中的一百两,嘶声吼道,“给我滚!”
邓煊嘴唇瞬间上扬,极其欢喜,禁不住笑出了声。
奴仆打开门之后,他昂头负手,一步一晃的走出门去。
奴仆离开,顺手把门关上。
孙兴棱一个踉跄,禁不住软倒在地,掩面痛哭起来。
他十数年来,日夜苦练,就为了夺得一甲,出人头地。
可如今,他的人生目标,支撑他一路痛苦走来的信念,却被硬生生地剥离出去!
内心,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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