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应是一路赶去了外院,其实她也不能进院子,只得站在院子外头听着里头的动静,焦安焦平守在门口看着陆妈妈露了个头又小心的缩回去,两人只当没有看见,笔挺的站在书房门口。
“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再观望一番。”夏阁老今年已有七十高龄,骨瘦如柴但却精神烁烁,端正的坐着气息沉稳神情端肃,薛镇世早闻他大名,但是今天还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说话,暗暗想着他不愧是两朝老臣,连圣上见着他都要头疼几分的内阁首辅,果然名不虚传。
“阁老,那虎威堂的副堂主怎么会找到您的门上。”薛镇扬沉思了一刻,“此事并非由您打理,他为何不去找严怀中呢,就是钱宁也更有把握一些。”
夏堰捋了捋长髯,露出不屑与之同流合污的表情来:“海运之事错综复杂,广东有粤安侯,福建有锦乡侯,严怀中就算是眼馋他也没有这个胆子涉足,更何况,圣上正为了这件事和太后娘娘置气,他若从中也摘不干净,这佞臣他也不够格了。”
薛镇扬觉得夏堰说的极有道理,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薛镇世:“你仔细说说,那副堂主到底都和你说了什么。”薛镇世紧张的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才道,“他并没有与我多言,只说虎威堂三艘海船不但被查了,满船的海员也都就地被朝廷杀了。”他说着看看薛镇扬又看看夏堰,“我和其他三家的钱和货都没有了。”
夏堰端了茶慢条斯理的喝着,薛镇扬沉默下来,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过了一刻夏堰才总结似的道:“看来他们很有可能真是只是为了将来打探消息而已。”又道,“容老夫多言一句,薛二爷此事做的欠妥当,你兄长在朝中汲汲营营如履薄冰,若这一次事情传到圣上耳中,他这些年的辛苦可都要全部白费了。”
薛镇世闻言肝都颤了几颤,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薛镇扬,点着头道:“冬荣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夏堰不再看薛镇世,和薛镇扬道:“虎威堂的事我会让人去详细查证,若他们不安分,等祭坛之事结束,便可请奏圣上对他们来番清洗,沿海一带着实杂乱无章,也不能一直放任下去。”
薛镇扬就想到了周礼,这件事恐怕还要借助他才行。
薛镇世却想着夏堰致仕的事情,看样子这两年他没有致仕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提到萧清虎威堂。
心里胡思乱想的,就听到夏堰对薛镇扬道:“薛二爷既是将家底亏空,那如今答应圣上的银子可还有办法?”他说着微顿又道,“若实在没有办法也不要勉强,老夫再回去想想办法。”
“阁老不用费心。”薛镇扬态度恭敬,笑着道,“俗话说瘦死骆驼比马大,薛家如今虽成了空壳,可拼凑十万两还不成问题,阁老一生为官,两袖清风,这些钱断不能让您为难。”
“非也,非也。”夏堰道,“你我同僚数年,我知你性子。这样吧,致远与薛二爷想想办法,若能凑出五万两也是可以的,我家中还有几亩良田,房中也存有几副前朝字画想必典当出去也值些银两,如此拼凑一番大约是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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