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这两日可谓是焦头烂额,可如今见张安世有了方法,禁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张安世看着陈礼,道:“这破局的地方……已然找到,你现在就布置人手吧。”
陈礼带着几分犹豫道:“要不要知会模范营……和朱金掌柜?”
张安世微笑摇头:“不必啦,锦衣卫内的事,不许外人插手。外人插手了,就显得咱们无能了。”
陈礼点头:“那么就请侯爷示下。”
张安世便道:“给我预备一些东西,我立即要用,而且现在……开始,一切听我行事。”
张安世深深地看了陈礼一眼,才接着道:“出了一点差错,我拿你是问。”
陈礼只觉得如芒在背。
他还是颔首,咬牙切齿地道:“侯爷您放心,有什么纰漏,卑下提头来见。”
“好!”张安世笑了笑道:“那么……给我预备车马吧,我要去查一查……这贼赃的事,依我看,这贼赃,可能就在镇江。”
“镇江?”陈礼诧异道:“怎么可能是在镇江?”
不过很快,他就闭嘴了,侯爷是不容许质疑的。
…………
次日。
张安世出现在了靠近镇江的驿站里。
他身边带来的护卫,只有寥寥数十人,都是张安世心腹中的心腹。
几辆马车,三十多人马,抵达了驿站的时候,驿丞连忙出来相迎。
眼前这位侯爷,可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若是巴结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可若是得罪了,便死无葬身之地。
张安世对这驿丞却没有过多的理会,入了驿站,只要了一个房间,似是显得疲惫,当下入住。
夜深时,突然……驿站中火起。
随行的护卫大惊失色。
那驿丞也吓得趿鞋而出,住在此地的官眷们纷纷奔出,众人争相救火。
到了张安世的房前时,却发现这房间大门紧闭。
于是,护卫们冒着火,不断地撞击大门。
那驿丞与同时下榻于此处的一个即将往北平去的武官,早已吓得也跟着来撞门。
“里头用门栓拴住了。”
“快,快救人,若是侯爷有什么好歹,咱们就都完了。”
众人在惊慌中继续狠踹大门。
有人取了浸水的棉被,冲了进去。
那驿丞和武官也争相进去,在四面大火之中,他们用湿巾捂着口鼻,湿棉被背着身子,却见这……里早已是火光冲天。
地上……有一具焦黑的尸首,尸首上,似乎还可以见到那麒麟衣未烧尽的衣角。
这驿丞霎时吓得面无血色。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尸首,这玩意已成了黑炭一般。
护卫们抬着尸首便冲出火海。
紧接其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烧焦的尸首,几乎和张安世的体型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面部已经难以辨认了。
那烧得半熟的手,还死死地捏着一部已燃了一半的书。
有人想要将这书取下来,可手攥得很紧。
那驿丞仔细辨认。
却见那烧了一大半的书皮上,还依稀可见两个大字。
《春秋》!
护卫悲恸大哭着道:”是侯爷没错了,侯爷最爱夜里看春秋。“
驿丞只觉得脑壳嗡嗡的响。
作为本地的驿丞,居然导致驿站失火,而且还烧死了太子妻弟……
他两腿一软,瘫坐在地,凄厉地叫起来:“侯爷,侯爷,您醒一醒呀,你倒是睁眼啊。”
他嚎啕大哭着,比丧父还要伤心欲绝。
那武官在旁劝慰:“当务之急,是立即奏报,赶紧收敛了尸首,送去京城入葬……这些事,耽误不得啊。”
驿丞这才想起什么,随即一骨碌翻身起来:“快,快,来人……”
这一夜,无人安眠。
…………
北镇抚司。
值房里。
纪纲召了诸同知、佥事、镇抚、经历、千户来见。
这几日,他已开过了许多的会议了。
所商讨的,看似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却更多的是在测试每一个人的忠诚。
对于纪纲而言,此时此刻,他必须得向人证明,朝廷不得不需要锦衣卫,而锦衣卫不能没有纪纲。
自然,纪纲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今陛下乃是一个狠人。
他极有可能,最终会沦落极凄惨的下场。
可是……
他需要争取时间。
争取尽力在这一段时间内,陛下对他开始布局时,拿下那一批宝藏,到了那时,他既可借助一些隐秘,操控卫中上下人等,也可借此机会,带着宝藏进行藏匿。
别人可能无处可逃。
可纪纲这样的锦衣卫指挥使,想要藏匿,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此时,他森然地看着众人,身子微微倚在椅上,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奏事!”他轻描淡写地道。
“是。”
有人站出来:“今日……有内千户所的人,与咱们南城千户所的起了冲突。”
纪纲道:“闹出了人命没有?”
“倒是没有,不过……”
纪纲道:“没有出人命就好,还有其他事吗?”
这千户本想说,打伤了许多人,不少人伤势比较严重。
可听了纪纲的话,却是很识趣地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镇抚庞瑛笑嘻嘻地站出来道:“都督,千户张晋,百户刘文武二人……他们家中,搜抄出来了不少的银子……又有南镇抚司查出……”
纪纲不耐烦地道:“这样的败类,留着何用?家法处置!”
他甚至懒得去听对方到底犯了什么罪。
此等赤裸裸的态度,几乎等同于告诉所有人,这两个人得罪了纪纲,而纪纲就是要弄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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