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青脸色微微一变,可还是恭敬苦笑出声。
“祖父千万别误会,如今外边州郡是个什么模样,难道你老人家还不清楚,孙儿名义上是大燕之主,可究竟还有多少地方听从于犒京这边的命令又有谁知道?”
夏无忧闻言也不禁一愣,他总归也是夏家之人,面对如今这分离崩析状况又如何不忧心?
想到这里他脸色稍雯,口气也缓和了几分。
“这次来,可是哪里又出了什么乱子?”
夏长青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不已。
“还请祖父出手,延续夏家皇族香火。”
夏无忧心里暗叹,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挥手就将他扶起来。
“有话就好好说,怎么说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几年。”
“通奏司秘报,东边仁州啸雨骑、西边磐石城啸风骑,都已暗自派遣精锐直扑犒京城。
最近这两个月来,犒京地界陌生修行人足足多了三成以上,而且大多都是洗身境之上强者。
城外白虎原上几座城池甚至已经失去联络,所有迹象都在表明,归正派隐忍这么多年,只怕已经是按捺不住。”
夏长青三言两语便将现在紧急形势说了出来,这下连夏无忧都有些震惊。
他心里虽然早有预料,可怎么也没想到局势崩坏得如此快!
敌人竟然已经直接就堂而皇之占据在犒京城外,这些人是把宗人府、还有国公府当成了死人么?
是什么人给他们的胆子……
刚想到这里,夏无忧脑子里突然冒出个高大身影,在那张清秀面孔后,仿佛还若隐若现悬浮着一尊庞大无比的丑陋凶猿。
年青人似笑非笑看过来,他下意识心里一寒,清水河浩浩荡荡自青天奔流的奇诡场景,不受控制的跳出脑海。
难道是许洛,不,绝对是许洛!
前些日子界海不还有消息传回,说他的境界好像又有进益,竟以肉身硬扛雷劫而毫发无损。
想及许洛诸种恐怖凶悍之处,夏无忧也不由得眼角紧缩,担忧神情一闪即逝,好半晌后才在夏长青不安表情中叹息出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既然世事已经崩坏至此,咱们也暂时只能以自保为主,你将啸雷、啸电两骑尽数召回,至于那些撤出郡县就先交给驱邪司一并负责。”
夏长青露出不敢置信神色,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尽数召回那不是意味着放弃,而且为何还要交给驱邪司?”
夏无忧明白他在想什么,又苦笑摇头。
“难道到现在你还看不出,特别是玄玉……”
说到这里他含糊了下,又生生转移话题。
“你觉得若是犒京落于归正派手中,早已元气大伤的国公府难道就能有好下场?
这事早就是整个犒京城大小势力性命攸关之事,哪还容得下平日的勾心斗角?”
夏长青还是不服气想说些什么,可夏无忧心里对他的表现委实是失望至极,毫不留情摆手阻止了他。
“你尽管加紧去办,于威老不死的就由老夫亲自去一趟,想必此时他处境同样不太好过。”
见做为宗人府定海神针的夏无忧决心已下,夏长青也只能满是郁闷的告辞离开。
虽然自从玄玉无缘无故失踪,他心里也有着自己小谋算,可这个时候却绝不可能拆自家的台。
直到夏长青背影重新消失,夏无忧才满是落暮的摇头叹息。
这些权势争夺只是些细枝末节龌龊事,现在最重要的诸方定要统一战线,想到这里他身形一晃,径直化作黯淡流光朝城外云雾泽遁去。
无边无际的云雾泽今夜无风亦无浪,红月照耀下就如同一面巨大玉镜,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原来的宝船基地却是移到炫光岛旁边,两者之间符阵直接勾连成一体。
流光在空中一闪,夏无忧身形就悬浮在高大宝船旁边。
“你这老不死竟敢孤身一人来云雾泽,难道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他身形还没彻底凝实,一个沙哑熟悉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这声音乍一听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般,仅仅只是一句话,可那阴森语气若是胆气稍弱者只怕都会不寒而栗。
夏无忧看着前方不停吞吐着腥红月华的巨大宝船。
以他的眼力自然不会被这表象所骗,此时的宝船真实情况,仅仅也只有最下面甲板一层已经恢复如初,而上面好几层通通都只是幻象罢了。
哪怕经过几年时间休养生息,这件地阶伴生物也没能彻底恢复,可想而知当年清水河一战许洛下手之狠。
“老夫既然敢来,自然就不怕你于威动手,何况今时今日,老夫就算真想去死,你于威难道就真敢杀?”
夏无忧可没给于威留半分面子,直接就嗤笑出声。
片刻后见宝船果然没有半分动静,他也不想再做这口舌之争,叹息着出声。
“撤开符阵吧,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四周猛得安静下来,只有空中宛若点点星光的无角蚁,还在不知死活在叫嚣着。
好半晌后,宝船上也响起一声沙哑叹息声,然后悄无声息的隐没所有毫光,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在舟首正负手而立看过来。
夏无忧往前一步也出现在船首,于威还是看着前方平静水面连头都没扭一下,好像那里长出朵花一般。
夏无忧顺着他眼神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正是原来宝船停驻的位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