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等许洛走到白发人身前,一声轰鸣响起,身体正在崩溃的白发人猛得整个人炸开。
无数黑炎四处溅射,虽然大部分都被守株待兔的青须吞噬,可仅余的少许,却再次在原地汇聚成一尊新的白发人。
许洛眼神一缩,不会吧,这样都不死?
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可脊椎才刚抖动发力,钻心疼痛就传来。
可许洛面上却像根本没察觉到般,反而满是冷漠之色,身形没有丝毫停顿猛得站起来。
“嘶……”
车辕上出现一个由烧焦皮肉粘附成的漆黑人形印迹。
许洛后背、双腿各处直接被扯下一层皮肉,红的血肉、白的骨头,再加上焦黑肌肤,像极了一副妖艳、骇人拙劣画作。
无数腥红血珠先是缓缓涌出,又顺着脊椎低凹处汇成涓涓细线淌落在地。
趁他病、要他命!
许洛从来认为,只有彻底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
他额间冒出细密冷汗,一步一个血印挪到呆立不动的白发人身前。
此时他也是在强撑着一口气,身体其实也早已油尽灯枯,就这么几步路,他都忍不住大声喘息。
许洛一边喘息着,一边将手掌颤抖着朝白发人头颅上摸过去。
那颤颤巍巍模样,让人生怕他下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倒了下去。
可手掌一抚上白发人脖颈处,指尖却猛得生出尖锐利爪,他抱住白发人头颅一把就拧了下来,那态势就跟在树上摘下个椰子般。
嗯?
白发人就跟个没有生命的雕像般,缺了头颅的身体还是伫立不动。
可许洛却呲牙咧嘴的骇出一身白毛汗,他眼睁睁看着手中花白头颅便成一颗硕大青瓜,看那花纹大小,还颇有几分眼熟。
“并蒂瓜!”
饶是以许洛坚韧心性,此时也不禁惊讶出声。
还不等他稳住心神,手中青瓜又如露珠般悄无声息消失。
许洛毫不犹豫的挤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朝后方青牛大车跃去。
若是白发人真还没死透,那他唯一活命的希望便只能是枉生竹。
只是刚才那一击弄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若是再来一次,便连许洛自己都没把握瞒过去。
可直到许洛安然回到车辕,白发人还是没有丝毫动静,这场景委实有些瘆人。
许洛确定这白发人不论是人是诡,还是其他什么玩意儿,绝对、绝对是扛不住枉生竹一击的。
可现在这种死而不倒、神魂全无的状况,又是个什么鬼?
片刻后,许洛看着上方已经被青须吞噬得七七八八的巨大宅院,惊疑不定的心神终于放下。
凭空出现在体内的气血洪流,让他都不自禁的想要呻吟出声。
既然枉生竹都开始吐‘渣’,那就证明那些本命物确实已经被诛灭。
许洛想了想,青牛大车发出咯吱异响,摇摇晃晃的驶到白发人身前。
看着白发人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脸庞,许洛一咬牙伸手,一道白光从远处疾冲而来落入他掌中,不时发出颤抖嘶吟。
看着柴刀上面那密如蛛网的细碎裂痕,许洛也不禁心里一痛。
这他娘的,得吸多少气血灵物才能补得回来?
唰,刀光一闪而过,白发人头颅再次齐颈而断。
许洛看着地上再次变幻成青瓜的头颅,满脸冷漠,想要装神弄鬼,那就看看到底是你长得快,还是我的刀更快?
这时离得近了,许洛可以清晰见到,一根白灰相间的发丝自白发人脖颈处,如嫩苗一般抽芽生长,急速长出一颗花白头颅。
许洛手掌一动,森寒白光再次暴起。
可就在这时,一道沧桑沉稳的声音在空旷地窟陡然响起。
“年轻人……”
这一次的白发人,似乎有些不同。
可还不等他说出几个字,刀光已经如轻风般一掠而过,花白头颅远远掉在地上,嘴唇蠕动几下再次化做青瓜消失。
刀光没有片刻停歇,在白发人身体上肆意纵横。
噗哧声连响,白发人身体瞬间裂作无数块。
可是仅仅几息之后,那根宛如扎根在虚空中的白发再次急速蔓延生长,白发人身影再次出现。
许洛心里暗自发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精气来消耗,柴刀一动,如鬼魅般直切白发人脖颈……
“等等,灯笼……”
许洛手中动作猛得一顿,柴刀堪堪停在白发人脖颈前,却没有斩下去。
灯笼?
他说的是厄字灯,许洛心底积存已经的疑惑一下子涌上心头。
厄字灯是他还在三河堡时便得到的第一件灵物,也是唯一足足经过好几次诡物事件后,才全部拼湊完成的玄级灵物,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见到许洛终于住手,白发人僵硬脸庞上陡然浮出生动神情,就好像庙里的泥木雕塑突然活过来一般。
他好像生怕许洛像之前一样,不管不顾的一刀斩下,飞快挤出几个字。
“你想不想知道这灯笼的来历?”
见许洛眼中满是疑惑神情,可手中柴刀却还是横在颈间动都不动,白发人无奈苦笑。
“这具身体不过是老夫一缕灵识所化,以你不过初入洗身境的修为,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死的!”
灵识、神魂,你早说呀,杀不死?呵呵……
许洛眉心青竹虚影一闪即逝,对付这些诡异玩意,还得是枉生竹出手。
可白发人下一句话,却直接让许洛脸色陡然变得铁青,甚至有几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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