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在玉老爷离开之后,也带着初见回了秀和院。
陈贞惠站在大厅之中,目凝泪光,脸色发白。
“他竟然如此对我……他竟然如此对我……”陈贞惠笑了出来,泪水却不曾停过,“我服侍了他二十年……二十年了,却换来奴才二字。”
谁说她是奴才她也不在乎,但只有玉云生不可以,她十三岁那年跟他,到如今已经二十年,当初他给她许的什么山盟海誓她都记在心里,就算他后来爱上齐娈,她也无怨无悔甘愿无名无份跟在他身边,他是她的天啊!为什么……他竟然能如此轻易将她的情分放到奴才上面?
难道她于他而言,真的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奴婢吗?
当初他去燕城之前,许她一个美好未来,谁知回来之后,他却说他心里已有另一个女子,她用尽心计,才能让他纳自己为妾,她不怨他爱上齐娈,只要他心里还能牵记着她,她亦心满意足,在玉家这么多年,他也从未要求她要行妾礼,她以为……那是他心里有她的表现,但原来……不过是她在痴心妄想,这两个月来,她忍气吞声,等的便是今日,他能为自己说一句话,让她不必再受他人白眼,不再被谁当是奴才,但他……却这样伤透了她的心。
“母亲,总有一天,女儿会帮您把一切都讨回来的。”玉雪苓紧紧搂住陈贞惠的肩膀,看到母亲这样伤心欲绝的表情,她心里对齐娈母女的怨恨几乎深入了骨髓。
“他曾经说过……他心里是把我当妻子看待的,他是这样说过……”陈贞惠看着玉雪苓,直摇着头,不想相信玉云生就这样弃她不理,任由他人叫她一声奴才。
“母亲,这个世上,谁也不能相信,我们只能靠自己。”玉雪苓安慰着陈贞惠。
“我信了他二十年啊……要不是齐娈横刀夺爱,他怎会这样对我,怎么会!”陈贞惠崩溃痛哭。
“母亲,您放心,齐娈她们母女不会好过的,您忘记父亲临去榈城说过的话么?上官夫人曾经托人跟父亲说了,要玉家的嫡女嫁入上官家的,她齐娈就算是身份尊贵又如何,她的女儿还不是一样给人家做妾,女儿已经跟父亲身边的小厮打听过了,这件事千真万确,我们只需在一旁看她们母女笑话就可以了。”玉雪苓眼底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想着到时候玉初见的表情定是很好看。
陈贞惠闻言,才记起似乎有这么回事,“可是……齐娈会同意吗?”
“只要榈城城主聘礼一下,还由得她不同意吗?”玉雪苓冷笑回答。
陈贞惠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嘴边渐渐扬起笑意,“看来我们得准备贺礼了。”
“母亲,我们回怀春院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玉雪苓低声在陈贞惠耳边说着,大厅里奉茶的丫环虽眼帘低垂,似乎没有去多在意她们母女的对话,但这里始终还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贞惠点了点头,也离开了大厅。
玉老爷到了瀚院之后,却无心检查从榈城带回来的染料丝绸样板,只想着等一下去了秀和院,如何和齐娈说起那件事,他想她应该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把他赶出秀和院,可是……他是有苦衷的,他相信齐娈应该会识大体,体谅他的吧。
哎,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和齐娈回到以前那般甜美的相处,他希望能和齐娈好像过年时候那样恩爱,想和她说一些家里长短,想听她再抚西洲曲,他想了很多,却从来不敢要求,齐娈她……对自己太客气了,客气得让他觉得那是一种冷漠的拒绝。
“老爷,天黑了,您是要去哪里晚膳?”屋外的小厮轻声走了进来,低声问着玉老爷。
“啊,这么快。”玉老爷看了看外头天色,果然已经一片墨蓝,“到秀和院吧。”
到了秀和院,玉夫人和初见已经在等着玉老爷开饭了。
“老爷”玉夫人从饭桌旁站了起来,对玉老爷行了一礼。
“父亲”初见看到玉老爷,心里不安更浓,但仍是乖巧行礼,并告诫自己切记沉默是金的金科玉律决定今晚无论玉老爷说什么她都一定要沉住气,不能太冲动。
玉老爷托住玉夫人的手臂,不让她行礼,那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他觉得他和齐娈之间,并不需要这些虚礼,但他看向初见的时候,眼底却掠过一抹犹豫。
“吃饭吧。”玉老爷坐下之后,让玉夫人和初见也都坐下。
“这段时间有没去上课?”玉老爷低声问着初见。
初见眼睫微敛,点了点头,轻声道,“秦先生外出,静容斋暂时停课了。”
玉老爷眉头一皱,“那你整日在家都做什么?有没有到处惹事?”
初见闻言,心里一怒,这玉云生难道就认定她是一个只会到处惹是生非刁蛮不讲理一事无成的人吗?深吸一口气,忍住忍住,“在家练字习画,没有出去。”
“如此甚好”玉老爷点点头,看起来似乎挺满意的。
“初见习画大有所成,画艺很是不错。”玉夫人柔声道。
“哦?”玉老爷却是怀疑,他不认为初见会安静作画,他曾教过她练字,以她的性子根本不会安静坐一个时辰去练字还是作画的。
玉夫人淡笑,“丽娘,去屋里把初见送给我的画像拿来,让老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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