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纳治五郎的弘文学院中有处操场,而且还是标准规模的操场,毕竟人家也是玩体育的,这方面的设施要比其他学院强得多。
李谕问道:“嘉纳先生对于如此多学生的未来可有相应规划?”
嘉纳治五郎摇摇头:“我只是尽可能做好我该做的,至于他们以后能上什么大学,甚至能考上东京帝国大学也是他们自己的本事。而专业与方向,我不会去左右。”
李谕点点头,“我明白了。”
看来嘉纳治五郎的教育模式的确是属于“放养”型,不过这倒是蛮契合当下的情况。
因为这些中国来的留学生基本上都没有怎么接触过西学,让他们说自己想学什么无异于天方夜谭,只能是在慢慢的自我学习中去发现了。
况且就算是在两到三年的弘文学院学习过程中确定了方向,之后也有可能会改变,毕竟这个时代的变化太快,快到很多人的思想压根都跟不上变化,要不怎么能说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嘉纳治五郎把大家召集到操场列好操列,这在后世的学校中很常见,不过在二十世纪初的确是非常少见。
嘉纳治五郎对自己的“创举”非常得意,对李谕说:“如何?在普通学校中能够引入军事化操列的可没有几个。”
李谕笑道:“确实比较整齐,感觉都可以做广播体操了。”
“广播体操是什么?”嘉纳治五郎疑惑道。
“额……就是让所有学生一起做的一种体操,就像你说的,强身健体嘛。”李谕解释了一下。
“斯高乙!”嘉纳治五郎张大嘴巴,“今天请你来真是太让我长见识了,没想到先生对于教育有如此深入的理解。”
这真是夸得李谕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任何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穿越到二十世纪初,对于教育的理解都要远胜现在任何人的,教育在这一百多年里真心不是白发展的。
嘉纳治五郎不准备放过李谕:“你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什么样的广播体操可以让全校师生一起做。我可是花了许多年都没有成功推广柔道运动。”
“这……不太合适吧。”李谕尴尬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嘉纳治五郎一脸认真的表情,然后深鞠一躬:“请指教!”
李谕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勉为其难做了几个第八套广播体操的动作。
谁知嘉纳治五郎竟然非常欣赏,频频鼓掌:“原来还可以在全校推广这种体操,真令我大开眼界!今后我要在我的弘文学院中广为推广!”
李谕尴尬地摸摸头:“其实跑跑操也挺好,每天跑上三千米,比什么都强。”
嘉纳治五郎非常虚心:“先生所言极是。”
真要让他推广广播体操那就太有意思了……
闲聊过后,嘉纳治五郎站上讲台,朗声说道:“今天请到的李谕先生想必各位已经有所耳闻,他是当今科学界最优秀的青年学者,而且也是来自中国。多的不用我说,你们对他的了解已经远超过我,就让李谕先生上台讲几句!”
下面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谕看着眼前这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很多都是未来的大老。
眼光扫过去,第一排除了鲁迅,名声大的还有胡汉民、陈寅恪、杨度等,简直令人汗颜!
这只是目前来上学的,弘文学院还会办六年,以后仍会有不少大人物来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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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象日本一个留学生学校里竟然有这么多大老哪。
这些人里有未来的大文学家、大史学家还有政坛的大老,不少都是能够影响历史进程的人。
面对他们,李谕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只说说自己擅长的科学一道吧。
李谕清了清嗓子,说:“我就不再自我介绍了,简单点说,我是个研究科学的,大家应该也都了解西学了,我们现在所欠缺的西学主要无非就是两大方向,政法以及科学,当然,这两个方向都很大,都很重要,今天我就简单说一下我自己所了解的科学。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其实咱们老祖宗曾经在科学上也有过辉煌的时候,技术上有四大发明,每一样都对现代西方影响深远;数学上别的不多说,祖冲之对圆周率的计算也领先过西方一千年;物理上甚至战国时期墨家就懂了浮力原理和杠杆原理。只可惜我们没有好好延续下来,所以并非我们中国人不擅长科学之道,而是从明代开始,我们的八股取士严重地制约了思想发展,禁锢了大家的多角度发展。
“正因如此,我才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我相信像我一样精通科学的国人会层出不穷,大家也无需担心学不好西学,并没有什么难的!只是咱们的起点确实晚,也低了,不过这同样没什么,咱们以前曾领先过,所以只要我们勤奋治学,总归能再次领先回去。”
……
李谕讲了十几分钟后就打住了,然后说:“只是我讲没意思,大家还是多问问,咱们沟通一下更好。”
鲁迅旁边的一位年轻留学生举手道:“本人钱均夫,曾经就读于杭州求是书院。我们对李谕先生均甚感尊敬,按照先生所说,您认为我们同西洋的差距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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