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谕是个好吃家,维也纳的饮食比不上意大利,但也比德国好多了,想到过段时间就要去柏林,还是在这些地方先好好款待好自己的肚子。
维特根斯坦家族影响力不低,侍者端上炸猪排后,卡尔自豪道:“这只野猪是几天前斐迪南大公打猎后送来的,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再好不过。”
李谕知道这位后来导致一战爆发的斐迪南皇储非常喜欢打猎,光鹿就射杀过5000只,对打猎的痴迷很可能导致了他耳膜受到了永久性损伤,是他对1914年暗杀反应迟缓的原因之一。
炸猪排比较熟,李谕和吕碧城、近卫昭雪的东方肠胃比较适应。
品尝过后,古斯塔夫·马勒叹道:“如果大公将来可以继位,或许对我们会友好一点。”
马勒以及维特根斯坦家族都是犹太人,在德国以及奥匈帝国境内,反犹是最凶的。
他们两家虽然早就明显德国化了,但依旧掩饰不了犹太身份。
马勒为了维持自己维也纳国家歌剧院艺术总监的职位,被迫从犹太教改信了天主教,因为维也纳不允许犹太教徒担任这个职位。
他一直谨小慎微小心生活,避免引起反犹者的攻击。
卡尔虽然已经成为巨富,同样免不了有这种困扰,“要是真的能改变,我可能会把财富重新转移回奥地利,毕竟我深爱这个地方。”
早在几年前,卡尔就偷偷转移了大量财富到国外,资本家的嗅觉似乎更加灵敏。
李谕提起了自己想要购置搪瓷生产线后,卡尔很热衷:“院士先生提出的请求我肯定会帮助完成,这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
李谕举杯道:“价款方面我绝不会拖延。”
卡尔道:“想不到能与您又谈成一笔生意。”
欧洲人正式的晚宴通常持续时间非常久,结束时,时间已经非常晚,这时候再找宾馆已经来不及,只好留宿在了维特根斯坦家。
卡尔很客气:“我有一间十分大的套间卧房,正好可以供三位使用。”
李谕连忙说:“先生最好还是提供两间。”
卡尔以为李谕还是有原则的,要搞传闻中东方的“翻牌”制度,反正家里有的是房间,于是就安排了两间房。
李谕自然是让吕碧城和近卫昭雪住在了那间最好的套房。
套房面积很大,装修豪华,尽显维特根斯坦家的实力,沐浴间有一座巨大的浴缸。
李谕住的房间相对简单一些,但总归还是可以洗个热水澡。
这两天舟车劳顿,李谕多少有点累,洗完澡就躺床上想要睡觉,却突然听到了吕碧城和近卫昭雪房间两人在沐浴间嬉笑。
“不对,那幅《马拉之死》中马拉在浴缸的造型是这个样子。”
“这样?”
“不对,把手垂得自然一点!还不够自然,等一下,我帮你……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到的,平时裹得严严实实,想不到这么大。”
“你少来~”
“而且你还这么白。”
……
李谕听得心跳加速,赶紧拿被子捂上头睡觉。
——
翌日,李谕准备去拜会拜会老朋友玻尔兹曼,毕竟都到了维也纳,不见一面实在说不过去。
卡尔让管家开车送他,坐上车后,李谕看到小维特根斯坦也在车上,管家说:“今天少爷要上课,要送他去上学。先生放心,不会耽搁太久。”
李谕说:“没关系,我并不赶时间。”
路上,小维特根斯坦对李谕问道:“先生,您是如何学明白那么多数学与物理知识的?”
李谕耐心说道:“这个问题有点宽泛,如果简单一点说的话,我想只有一个词就可以概括:热爱。”
小维特根斯坦又问道:“那您在上学时,如果遇到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目前的学校环境同李谕穿越前大不一样,又考虑到小维特根斯坦犹太人的身份,李谕回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欺负你,就勇敢回击回去,不然他们就会以为你好欺负,继续欺负你。但最好还是先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小维特根斯坦点点头:“我记住了!”
汽车到达学校,小维特根斯坦背着书包下了车,与其他一些学生一起走向校园中。
李谕目光随意扫过,突然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再回过眼神,我尼玛!那不是小胡子吗!
小维特根斯坦与他并肩而行,还对他说:“阿道夫,你不是说不来上学了吗,要去当个画家。”
阿道夫愤愤道:“我的父亲不同意,他坚持说只有当公务员才是正途,但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艺术上有多么伟大的天赋!他只想扼杀一个摇篮中的天才画家!”
小维特根斯坦说:“当个公务员有什么不好?”
阿道夫说:“再好我也不喜欢!总之,就算他坚持让我来上学,我也不会继续好好读书。你哪?你这么说,该不会要脱离落后小队,当一个优秀的书呆子?”
“才不是书呆子!”小维特根斯坦说,“你有理想,我也有,我要成为像玻尔兹曼还有李谕那样顶级的学者!”
阿道夫嘲笑道:“比当个画家更遥不可及。”
“也不是遥不可及,昨天李谕先生就在我家一起用膳,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神秘到不可莫测。”小维特根斯坦说。
“怎么可能!”阿道夫并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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