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皇帝和臣子达成一致,康郡王周元澈立即带人北上。康郡王临走前皇帝将陈允远叫去说了一番话。
陈允远从宫里出来回到家,见到长房老太太和小萧氏就有一种羞愧的感觉,在皇帝面前表明决心,要以国家大事为重,康郡王和琳怡的婚期不变,陈家照常安排婚事,若是康郡王没能归京,陈家就会一直等着女婿。
其实陈允远是觉得委屈了琳怡,为了迎合皇帝,才不得已拿出一心为国的气魄。
陈允远暗暗忏悔,琳怡却觉得如果父亲从此之后都是如此,仕途会顺利许多,不管父亲在外怎么做,心中都是向着家人的,一家人不必计较这些。
陈允远道:“康郡王去了张家堡,三个月定然不能返回来,家里就不必安排了,还是听消息。”
琳怡侧头看长房老太太,昨晚她就和长房老太太商量好了,无论如何陈家都要和康郡王一样,一心为国,这条船只要踏上来就不能反悔。
长房老太太胳膊支在罗汉床上,点化这个不开窍的儿子,“既然都已经在皇上面前说了,怎么还能不着手安排,万一康郡王回京来,你准备怎么嫁女儿?”
陈允远看着烧热的熏笼,这……真的能……回来吗?多少老将都在鞑靼上面栽了跟头,若说康郡王小小年纪就能一举得胜,那也太离谱了。最可能的情形是,康郡王带着几十轻骑赶去张家堡,那些鞑靼早就抢了东西没影了,临时集结人马出关去追,沙漠的地形多少人进去都会晕头转向,鞑靼最擅长的战术就是让地形拖垮大周朝军队,再奇袭得手获胜,往往是进沙漠几万人,出来的不过千百残兵。
更何况现在是冬季,要等到春天大雪化了之后才能打仗。否则就这样灰溜溜地回京,皇上脸面也要挂不住。
不过现在老太太这样说了,陈允远也只得应承,“就按母亲说的办。”
皇帝错误的决策短暂地影响了朝廷的气氛,很快大家就热热闹闹筹备起过年来。琳怡窝在炕上剪窗花听着外面呼号的风声,庆幸自己只是个小女子。此时周十九八成正在城头上吃冷风呢。
……
陈允周带着儿子在二房放了好一阵子爆竹。
就连田氏都笑着埋怨,“老爷多大岁数了,还带着儿子疯闹。”
陈允周心情极好,抖抖貂皮帽子上的雪花,“家里添丁自然要多放些,斌哥也要成亲了,多放些爆竹,好让明年诸事顺利。”
今年是个好年景,但愿一年胜过一年。
琳芳还赖在二太太田氏屋里不会去,陈允周打发琳芳回去,“眼见就要出嫁了,要多做些针线。”
琳芳闷闷不乐地带着丫鬟回去房里。
陈允周提起女婿来很是满意,“没能攀上宗室,将来女婿能做上大学士也是不错了,这宗室也没什么好的,哪日万一被夺了爵位就什么都不是了。”林正青在翰林院做了从六品修撰,很快就得到翰林学士的赏识,品秩虽低在文官中也算得上是清贵。
田氏给兵哥缝小棉袄,听及这个笑起来。
陈允周道:“你也要早作准备,说不得三弟的六丫头要嫁在琳芳后面。”
田氏仿佛并不在意,“这事还不一定呢。”
陈允周提起这个冷笑一声,“怎么不一定,明年三月康郡王是肯定回不来了,难不成三弟的女儿要像他母亲赵氏,没有新郎来接,直接抬去夫家。”
田氏倒没想过这个,半晌才道:“不会这样巧吧!”
怎么不可能。陈允周让丫鬟服侍着脱掉靴子,仰躺在炕上,“嘿嘿,这谁能知晓。”
……
年过的格外快,琳怡觉得日子都没怎么过,一下子就到了二月初二。老话说的好,过了二月初二就不算年了。
琳怡给墙上的梅花添花瓣,这是在闺中最后一个年,她还没过够啊。
进了二月,按照礼部选的成亲日子,周家也该要过聘礼了。
康郡王那边还是没有一点的动静。
难不成康郡王在口北真是一无所获,打仗也要耗到春暖花开之后……
在库里点嫁妆的小萧氏都有些泄气,“说不得这婚事真的要拖延了,”说着顿了顿,“婚事都讲究一次做成才好啊。”
谭妈妈安慰小萧氏,“太太别急,人说好事多磨,至少没有坏消息传进京啊,说不得郡王爷打一个胜仗,风风光光将我家小姐娶过去呢。”
小萧氏叹气,“但愿如此。”这样一打岔,小萧氏忘记刚才数到了哪里,“将外房家伙再重新数一遍吧!”老太太给备的实在是太齐全,没有大大的屋子还真的就放不下。
眼看着婚期一天天地接近,琳怡也轻松不起来了。这不是从福建搬到北京,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安家,父母兄弟都还在身边,琳怡不想装作浑不在意,而是有机会就和长房老太太、小萧氏说笑,最好的时光就该牢牢把握,快乐地度过。
琳怡身边正少个人说话,琳霜和葛庆生从三河县来京里。琳怡看着妇人装扮的琳霜,比前些时日丰腴了不少,就知道琳霜婚后的定是过的舒坦。
琳霜和琳怡的愿望一样,都是期望能做个小仓鼠,抱着满仓的坚果,无忧无虑,吃得胖胖的。
琳霜拉着琳怡笑,“怎么也没想到,你要嫁给康郡王,我听到消息高兴的不得了,这才对嘛,郎才女貌,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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