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选择了殿宇辉煌,香火鼎盛,位于城西的摩尼庵。
一来,人往高处走,她离开牟尼院,被荣府请去何等荣光,再回去难免被人嗤笑。
二来,那些破旧的小庙香火不胜,住宿和吃穿用度也不可相提并论,以前她不在意这些,如今却不得不考虑。
人靠衣装马靠鞍,不得不说那一身青莲僧衣,起到了装点门面的效果。
知客的尼姑见她留着长发,一副眼里没人的模样,又开口闭口要面见主持,只当是哪家一心礼佛的小姐。
这种小姐、太太出手最是阔绰,也是庵堂庙宇主要的一项收入来源。
于是不敢怠慢,立即将人引到了主持所在的大殿之内。
“挂单?”
主持陪着笑脸跟妙玉打了半天机锋,直到口干舌燥,询问能给佛祖多少香火,妙玉才说明了来意。
听完,主持立即瞪了一旁的知客尼姑一眼。
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咱们庵小,早已住的满满当当,还请居士另寻别处去吧!”
其实妙玉这是搞错了对象,她寻找庵堂挂单,相当于求职应聘,主持也就相当于人事。
如果把求神拜佛看做是一门生意,那这门生意就属于服务性行业,自然少不得迎来送往。
笑脸相迎也就是必备的专业技能,而妙玉非但不懂这套,更是连自己求职的位置都没认清,这种人召来庵堂,万一遇到个较真的权贵,连带着整个摩尼庵都要跟着倒霉。
当然,也不是说千篇一律,总也有人吃妙玉这一套。
只是,这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配合上一定的包装。
当初妙玉能进大观园,若不是有林之孝家的从旁包装,点明她乃是官宦小姐的身份,王夫人怎么可能下帖子请她?
妙玉不明就里,还待再说上两句。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主持!北静王妃来了!”
主持顾不得理会妙玉,向知客尼姑使了个眼色,立即迎了出去。
在知客的催促下,妙玉离开了大殿,外头等待的摒尘和两个婆子急切道:“小姐怎么说?”
妙玉茫然的摇了摇头,三人也是垂头丧气。
下了大殿的台阶,知客远远看见主持,引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迎面走来,立即粗鲁的将四人拉至路旁。
随即垂首侍立,毕恭毕敬的站好,这般作态,让妙玉无地自容,隐隐觉得北静王妃有些眼熟,生怕被熟人看见自己落魄,忙垂下螓首。
待到北静王王妃走近,只听身旁的摒尘惊呼一声:“甄二小姐!”
其实摒尘也是受到两个婆子的启发,否则不至于非得等到跟前才喊出声,原指望着妙玉主动,可自家小姐垂头不语,她也只能越俎代庖。
这一声惊呼,顿时引起了北静王妃的注意,循声看去。
惊呼道:“妙玉!你怎么会在这儿?”
甄家在江南势力盘根错节,官员赴任、年节往往都要上门拜访,妙玉的父亲也不例外。
而她自幼带发修行,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奇货可居,故而每每与父亲同去,与北静王妃也有数面之缘。
得益于那清高的性格,让甄家二小姐留下了比较清晰的印象。
妙玉被叫破了行迹,只得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双手合十,上前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尼本就随遇而安,云游至此偶有感悟,打算在此地稍作停留,潜修心得,不成想竟得遇故人。”
与甄玉瑶交谈,她是信手拈来,只需本色出演,表现出从前的出尘出世的态度即可。
而甄玉瑶偏偏也吃她这一套,盛情邀请她一同入殿,并与之攀谈起来。
摩尼庵的主持,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心中暗自腹诽,你既然有这层关系,怎么也不早说,否则无论如何也要将人留下。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北静王府的香油钱,还能少了不成。
弯腰驼背的跟在二人身旁,端茶递水,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攀谈了良久,甄玉瑶询问道:“妙玉来这摩尼庵,莫不是打算在此潜修心得?”
这么一问妙玉立即有些尴尬,总不能直言人家主持看不上自己吧。
不过时移世易,不等妙玉开口,摩尼庵主持忙抢着道:“妙玉师傅大量!刚才是贫尼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妙玉师傅佛法高深,还望海涵。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贫尼这就要人去办理挂单的手续。”
不得不说人脉是个好东西,刚才还不屑一顾的主持,这会子却盛情相邀了。
感受过反差的妙玉,也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甄玉瑶。
“阿弥陀佛!主持客气了,只是贫尼素来清净惯了,不知有没有清净的小院可供贫尼清修?”
她虽然性格上有些瑕疵,但心智却不缺,当然要乘着这会谋求一个好的待遇。
实在是囊中羞涩,也没有勇气再去另寻他处。
“有!有的!贫尼这就要人安排!”主持忙答应一声。
妙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嘴上道:“贫尼素来不理会这些俗事,你们去外头找我的丫鬟吧!”
“嗳!嗳!贫尼这就去,不打扰您二位叙旧!”
待主持离开,甄玉瑶笑道:“谢天谢地!在京里难得遇到故人,以后前来拜访,妙玉可别嫌我打扰了你的清修。”
“阿弥陀佛!他乡遇故知,便是你我二人有缘,又怎会有打扰一说!”
搁在以前,她也不会拒绝甄家的这位二小姐,更别提现在落魄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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