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要求练兵,自然不是心血来潮。
如今已经是兴平二年,公元195年,明年张济就会来进攻南阳。
而且南阳本身也不是什么乐土,周边伏牛山、大别山中藏匿了大量黄巾余孽,经常袭扰乡民。
譬如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人,都拥众数万,驻扎在汝南、南阳等地的山区栖息。
林林散散的小规模黄巾山寨、村庄更是无数,甚至还有其它盗匪以及流民丛生。
现在南阳缺的其实不是土地,而是人口。
自汉末以来,南阳人口减少了一半,荒废的土地到处都是。
如果能够训练士卒,一来就有一定自保能力,二来可以收纳流民和汝南黄巾,壮大自身。
这种方式并不是沈晨首创的,而是目前汉末大部分庄园地主都是这样。
根据史书记载,黄巾之乱后从冀州开始,各地庄园地主人人自危,因此广纳流民,训练士卒,大量建造坞堡、庄园以图自守。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周瑜和鲁肃,一个是官僚世家,一个是地方豪强,都用这个方式训练兵马立足乱世。
后来孙策平定江东的时候,从袁术那只借到了一千人,由于他和周瑜是发小关系,周瑜的叔父又是丹阳太守,孙策一来江东,立即得到他们的响应,在他们的帮助一下子拉起数万人的队伍。
沈晨家族只是普通地方小家族,不像周瑜鲁肃是世家豪强出身,即便依托于邓氏,也因为邓氏没有官职而无法得到权力上的支撑。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选择一种比较笨的方式壮大。
趁着沤肥技术可以大大提升粮食产粮,如果能够训练士卒,慢慢吞并周边零散的黄巾村寨以及吸纳流民。
同时大量屯田以储备粮草,有粮食之后,就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渐渐壮大。
不过练兵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训练方式以外,还有武器装备,这些就不止是种田能够有的,还需要经济发展。
因此沈晨打算是以屯田为主,辅以瓷器、铁器贸易提升自身。
汉代的瓷器发展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但都是普通黄泥陶瓷,最好的是江东白瓷,所以江东瓷器也是非常有名,更精美的彩瓷要到唐朝才能出现。
而沈晨恰恰懂这些技术,便足够给予那些汉代贵族们以惊艳。
与族老们敲定了细节之后,沈晨又规划了练兵的细节,他要求遴选的五十战兵必须是敢死敢拼命者,还要铺以钢铁般的纪律以及不错的伙食。
后勤由宗族供给,自从大丰收之后,沈晨规定所有家庭必须交出十分之一的粮食积存起来作为公有财产。
这就相当于用一千多亩田地,每年差不多七八千石口粮来供养职业战兵,绰绰有余。
按照当时一名职业士兵每个月接近三石粮食的消耗来算,五十人一年只需要用不到两千石。
其余粮食则大部分要卖掉,换成食盐、牲畜、铁器、铠甲、弓箭、马匹供养部队。
在古代社会除非是黄巾军这种农民起义军队,不然想养一批精锐士兵,花费的钱财堪称海量。
如宋朝一名神武右军的甲胄造价为58贯,加上马匹和武器,一身装备的价格在100多贯接近200贯。
东汉一直到汉灵帝时期,正规军都只有不到五万人的北军,为了养这些人朝廷差点破产。
但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正是凭借着这几万人,汉灵帝才能够平息黄巾之乱。
董卓也是因为在入洛阳的时候趁机掌控了北军和西园八部军队才能够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所以虽然五十人不多,但如果按照正规军来武装的话,那么战斗力还是非常可观。
一般的五百黄巾士兵正面遇上,估计都得被这五十人击溃。
这样也符合目前宗族人数少,需要一部分精锐士兵来保护宗族安全的特点。
而队伍的指挥权则交由邓昭沈真等老卒,训练方式也交由他们处理,沈晨只是做参考。
因为后世我国那支钢铁部队的训练方式放在汉代其实没有参考价值,那支部队是人民子弟兵,有信仰有纪律,打起仗来有顽强作风。
你在汉代跟封建军队提信仰,还不如跟他们说消灭敌人后赏赐多少钱更实在。
做出这一系列规划之后,沈晨也终于要离开宗族,前往襄阳。
五月初,在家人们与族老们的送别声中,沈晨和六叔祖坐上了一辆由两头驴拉着的车子,缓缓向南而去。
身边只有邓洪带了一个赶车的奴仆。
新野离襄阳其实很近,只有不到二百里,坐船的话一路南下甚至只需要七八个小时就到了。
再加上刘表在周边又布置了大量军队,所以从宛城以南到襄阳还是非常安全。
邓氏新的居住地位于沙河北岸,靠近比水,也就是后世的唐子河。
过河之后便是湖阳县。
坐着驴车一直走了约两个多时辰,差不多是从早上九点钟出发到下午两点钟。
一开始从黄门亭新的村聚出来之后,南方就都是一片荒芜,等接近湖阳县之后,才看到了大片的乡村、田园、桑林以及池塘。
邓洪穿着一件普通的士子长袍,跪坐在驴车上,沈晨就没那么多顾虑,干脆躺在车坐上,被驿道颠簸的快要散架。
在这个年代赶路真不是人能承受的,路途近点还好,远一些不管是骑马还是坐车还是走路,都要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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