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鸡鸣唤醒了沉睡了一夜的安邑,太阳的光芒驱逐了漫长的黑夜。
当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那些早已等候在此的魏国朝臣们向着议事的大殿一步步走去。
此刻,魏国宫室的寝殿之内,身为魏侯的魏罃正在几名宫人的服侍之下,穿着那只有国君才有资格穿的袍服。
等到周身的宫人将一切都穿戴完毕,魏罃的双手再次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剑。”
当魏罃的声音在寝殿之中响起,一名宫人双手捧着一柄长剑,无比恭敬地将它递到了魏罃的面前。
从宫人的手中接过这柄跟随自己多年的长剑,魏罃左手持鞘、右手握柄,双手猛然发力。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剑鸣,缕缕寒光就这么出现在了魏罃的视野之中。
望着锋利长剑剑身之上自己目光的倒影,魏罃的眉宇之间立时多了几分锐利。
心神缓缓平复,将手中长剑归入鞘中,那股锐利只化为淡淡的威严散布在了魏罃周身。
之后,魏罃将手中长剑悬挂于腰间,再度整理了一番服袍之后,便向着大殿的方向缓步走去。
……
“君上到。”
伴随着大殿之中礼官的一声报号,场中所有的喧嚣一瞬之间便消失不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殿门方向。
数息之后,魏罃沉稳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穿过殿中众人中央的过道,魏罃一步步地向上走去,最终他站在了大殿前方最高一级的台阶之上。
“臣等拜见君上。”
“臣等拜见君上。”
“臣等拜见君上。”
……
前世的五十二载岁月,魏罃已然不知道接受了朝臣的多少次拜见。
从继位之初的君上,到称王之后的王上。
朝臣拜见的声音越来越洪亮,拜见的礼仪也越来越隆重,只是魏罃的心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冰冷。
再次回到五十二年前的今日,再次以魏侯的身份接受下方朝臣的拜见,魏罃却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内心之中是那般的心潮澎湃。
他能够感受到血液在自己的身体之中流动,他能够感受得到力量在躯体之中爆发。
当那一股力量达到最大,魏罃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向着下方的一干朝臣、向着整个魏国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众卿平身!”
“谢君上。”
一番见礼落幕,魏罃与下方的一干朝臣各自归座。
身体在君位之上坐定,魏罃的视线看着下方的一干朝臣。
下方这些面孔之中,有些魏罃还有留有印象,有些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忘记。
不过当那一张张面容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时候,魏罃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是那般的踏实。
他魏罃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魏罃有下方众多的臣子,他魏罃治下有百万的魏人。
“呼……”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就听魏罃对着下方朝臣沉声诉说起来。
“诸卿,如今内乱方平、魏国人心思定。还望诸卿能够恪尽职守,维护我魏国的安定。”
“诸卿放心,若是诸卿之中有政绩优异的,或擢升、或奖赏,寡人绝不吝啬。”
魏罃这一番话落下,在场的一干魏国朝臣四下对视,眼中皆是充满了喜色。
新君继位,朝堂之上自然会发生一番波折,这在这些魏国朝臣看来可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若是自己的功绩能够被君上所看到,那未来的前途可以说是不可限量了。
一想到这里,下方的魏国朝臣们只觉得身体之中充满了力量,然后只听他们齐齐对着魏罃回道:
“臣等谨遵君上之命。”
满意地看了一圈那些干劲十足的朝臣之后,魏罃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列在群臣最前方的相国公叔痤身上。
“相国。”
“臣在。”
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公叔痤,魏罃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信重之色。
“内乱的善后之事还请相国多多费心。内乱以及浊泽之战中死伤的将士,相国可依我魏国之法加以酬赏。”
“至于内乱之中那些被无辜波及的人,相国也可根据情况的不同,适当给予一些补偿。”
“此事,寡人就全权交由相国了。”
聆听完了魏罃对于内乱处理的大概方略之后,相国公叔痤赶忙躬身领命。
也就是在公叔痤回到自己坐席之上的时候,下方的朝臣之中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请君上治臣出使不利之罪。”
听到这个声音君位之上的魏罃先是微微一愣,当看到缓缓走出的那人之时,眼中却是浮现了几分了然。
说起来眼前这人魏罃可以说是非常熟悉,这便是他之前派往韩国的使者,中大夫王错。
“中大夫又何须自责,韩国之所以会选择出兵,不是因为中大夫出使不利,而实在是韩侯图谋我魏国许久。”
“反倒是中大夫出使韩国一路辛苦,可谓是劳苦功高。寡人想要擢升中大夫为上大夫,还望上大夫以后能够好好辅佐寡人。”
魏罃这一番可谓是春风化雨的话语,立刻让中大夫王错心中是激动万分。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次出使失败,导致韩国出兵干预魏国内乱,魏罃会对他大加斥责。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魏罃不仅没有责怪,反倒是擢升了他的官职。
魏罃的种种作为令他心中是感动万分,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魏罃对他的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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