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
齐侯田因齐的中箭就像是一颗炸弹,彻底引爆了齐军一方的崩溃。
眼见着己方的君主倒在了战场之上,前来会合的齐国援军一时之间将无战意、兵无战心。
即使仍然与当面的魏军士卒进行着拼杀,那些宫中禁卫们已然失去了获取胜利的信念。
他们拼尽全力想的只是护住齐侯田因齐,顺利地从这场大战之中撤出。
这些齐宫禁卫终究不是战力疲弱之辈,憋着一股劲的他们还真的从战场之上杀出了一条血路。
望着那支逐渐退出战场的队伍,公孙衍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将目光重新落在了田忌所率领的齐军主力之上。
从临淄赶来的援军因为突然的变故而撤出战场,这对于齐军一方的士气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碰巧抓住了河边扔来的一根绳子,可是这根绳子却在关键的时候被拉断了。
面对相似局面的齐军,原本重新被激发的士气,此刻可以说是跌落到了谷底。
而当公孙衍率领麾下的中军进入战场,士气本就低落的齐军一下子就陷入到了崩溃的境地。
不知是谁先踏出了第一步,不过当越来越多的齐军士卒选择了溃逃,这场昌国之战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
“报……”
“齐军主力已为我军所击破,其中大半或是被俘或是被杀,少数残兵如今已然逃往鲁山方向。”
昌国城外的大战落幕之后,听着耳畔将领的禀报声,公孙衍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少激动,双眼之中却是浮现着一股难得的平静。
“速速派遣斥候,齐国残兵若是有所异动,随时报我!”
“喏。”
等到这名禀报的将领受命而退,跟随在公孙衍身旁的副将当即说道:“此战我军以弱势兵力击破齐军主力,想必不久之后天下都会传扬将军的善战之名。”
“此战能胜,功不在我。”面对副将的称赞,年轻的公孙衍却是谦虚道:“此战之所以能胜,全赖将士用命、武卒精锐。”
“今时今日我才知天下称颂的‘魏武卒’,到底是怎样一支强大的精锐。”
感慨之余,公孙衍的心中却是对两个人充满了敬服。这两个人并不是当世之人,而是昔日魏文侯麾下一文一武的两位大才。
文乃是魏相李悝,是他一手夯实了魏武卒的成军之基;武乃是西河守吴起,是他将魏武卒打造成为了战无不胜的天下第一强军。
吴起、公孙痤、公孙颀、庞涓……
这些人都曾是魏武卒的统帅,而这支强军也伴随着魏国的强大而越发为世人所推崇。
将如此强军握在手中,公孙衍才有信心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并且战而胜之。
就在公孙衍自己分析着这场大战为何取胜之际,一道急促的催马之声却是从远处飘扬而来。
“报……”
“启禀公孙将军,临淄大捷!”
传令兵的禀报立刻将公孙衍从思绪之中拉了出来,意识逐渐清晰的他有些迫不及待,连忙从对方手中接过了捷报。
“彩,彩,彩!”
看着捷报之上所记载的胜利,饶是刚刚显得过于平静的公孙衍,此刻也是激动地连声喝彩。
“将军!”
一手将手中捷报递给对方,公孙衍当即朗声说道:“相国捷报,临淄已入我手,齐国旦夕可定。”
齐国之地,北面有济水阻隔,西、南两面泰山、鲁山、五莲山以及连接其间的长城,形成了一道对外的坚固屏障。
此前魏国北部军团夜渡济水,宣告了齐国济水防线的破灭;庞涓所部攻克青石关,突破了齐国引以为重的长城防线。
如今就连都城临淄也落入了魏国之手,由此向东五百余里除了即墨这座名列五都的坚城,偌大的疆土齐国几乎无险可守。
依照眼下的战局,只要魏国一步一步稳扎稳打,齐国的覆灭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除非,如同另外一个时空的那般,齐国出一个挽狂澜于既倒的田单;
不,就算再出一个田单,如今的魏国也不是燕国可以与之相媲美的。
可以说,这场魏、齐之间的交锋,注定要以魏国的胜利而宣告终结。
就在魏国与齐国的战争因为临淄的陷落而发生重大性转变之际,鲁山之中的一干齐军将领却是正在担忧着齐侯田因齐的伤势。
“君上,君上……”
“父侯、父侯……”
耳畔逐渐清晰的呼唤声,将齐侯田因齐从昏迷之中渐渐拉回到了现实。
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齐侯田因齐却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的思绪仍然停留在昌国西南,那个双方拼死搏杀的战场之上。
那时的他眼见着己方与魏军战作一团,当即便是率领着从临淄城内带来的精锐加入了战场,寄希望于通过两面夹击攻破当面的魏军。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魏军武卒的强大战力以及魏军主将的果决,一直到对方的兵锋都已经杀到他仅剩数十步的地方,他仍然手持佩剑直呼酣战。
忽然之间,一道亮光在眼前浮现,耳畔的破空之声也是越发清晰。
下一刻,他只觉得胸前一痛,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反应,整个人直接眼前一黑。
意识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之后,如同一个快要渴死的人见到水一般,田因齐的手直接抓住了身旁田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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