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当李绥主仆三人回到院子时,便瞧着院外多了些侍立的人。直到走近看到廊下朝着她行礼的李平安和宗明,心下也就了然了几分。
“都起来罢。”
说罢,李绥便走了进去。
待走至最后一扇软帘前,随着婢女轻一掀开,她便看到一身常服的陈氏与赵翌正对座在窗下对弈,李章则坐在一旁观棋不语,阳光此刻正好从窗柩处落下来,打在星罗密布的棋盘上,看起来温馨而祥和。
“阿耶——”
李章率先转过头来,方一站起身,原本还在帘外的李绥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近到前来,脸上写满了欣喜。
“阿耶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听到李绥的问询,李章笑着道:“早就想来看看我们阿蛮了,奈何前些日子政务繁杂,才等到今日。”
说罢,李章忽而一皱眉,拂过几分担忧地看向近前的李绥道:“怎么又瘦了些——”
“在阿耶眼中,我非的变成个胖阿蛮才合适。”
因不想让李章担心,李绥便刻意插科打诨地绕了过去,李章见此也不再追问,只慈爱地道:“好在今日我与贤婿不谋而合,为你们带了好些东西来,足以将你养成胖阿蛮了。”
听了李章的话,李绥这才看到春娘她们正在收拾阿耶与赵翌送来的东西,一眼看去,衣食住行所需可算是样样齐全。
转头间李绥便看到阿娘眸中久违带笑的看着她,当目光再与赵翌交汇时,耳畔不由响起阿耶那声“贤婿”。
“今日难得齐整,就让绘春做上一桌饭,晚饭便在这儿用好了。”
陈氏率先开口,绘春自然笑盈盈地答应了,青栀闻声也赶着毛遂自荐地要去替她打下手。
陈氏见此笑了笑,侧首对李绥和赵翌道:“如今春暖花开,这山里正是赏景的时候,阿蛮你便带赵翌去后山转转,正好也挖点咱们种的新鲜菜蔬回来尝尝。”
听陈氏如此说,李绥自然孝顺地答应了,眼看这一对璧人的背影渐行渐远,陈氏适才低头看着一局未完的棋道:“罢了,待他们回来再下罢。”
“我来。”
话音一落,陈氏便看到默然不语的李章竟是径直坐于她对面,捻子落下一颗。
一旁的绘春见了,不由低头一笑,随即道:“那奴婢便带着她们下去先准备晚饭了。”
直到走出,放下软帘的那一刻看到屋内二人已平静对弈起来。绘春这才彻底放下心,退身走了出去。
这厢,李绥已然轻车熟路地带着赵翌来到了那道紫藤垂花门处,顾自朝外走了出去。
相比于玉清观,后山少了几分道教重地的庄严肃穆多了几分游览山水的洒脱,漫山遍野的山花几乎迷人眼一般,比之长安更多了许多久违的舒畅和自由。
“今日来,也是想与郡主道别的。”
听到身旁赵翌的话,李绥侧首看了过去,只见赵翌的脚步缓了许多,此刻阳光落在他俊逸的脸上,肩上,瞬息间,好似回到了那日的城下偶遇。
那时阿姐还在,宝缨也未嫁人,一切都似在向着她所期待的样子而去。
“是要回西州?”
李绥平静如山涧溪水的话语,裹挟着四周的青草花香,随着山风,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寂静。
赵翌点了点头,随即收回目光,二人继续缓步前行。
“后日彭城长公主与撷利可汗将启程返回突厥,我们也将随同而返。”
听到赵翌的话,李绥点了点头,就在赵翌以为她不会说什么时,耳畔却再次传来了声音。
“郭召此人心高气傲,你也当小心些。”
话音落下,赵翌蓦然侧首,看着李绥良久才道:“郡主对千里之外的西州,也很是了解。”
听到赵翌的话,李绥扫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道:“莫不是你也以为我身在杨李两家,这十几年来关心的都是脂粉绸缎,锦衣华服?”
对于李绥的这番话,赵翌倒是毫不怀疑,甚至是深有感触,唇边不由也浮现几分笑来。
若近前的她当真如这长安城万千的闺秀贵女那般,也就得不到杨崇渊夫妇的另眼相看,前世更坐不到那样的位置,成就许多男儿也成就不了的伟业了。
“这个给你。”
说话间,赵翌看到一个平安符被送入他眼前。
“我以为,郡主向来只相信人定胜天。”
李绥闻言正好对上赵翌意有所指的目光,说着话,还特意垂眸看了看她手中那枚平安符。
“这是我去岁生辰时,阿娘求给我的。”
说罢,李绥就反口收回道:“罢了,堂堂御陵王何须这——”
就在她捏着平安符的手方收回几分,便察觉到掌心突然一空,那枚平安符俨然已经落在赵翌的指间。
“堂堂御陵王妃,送出去的东西,焉有收回去的道理。”
听到赵翌的话,李绥也反唇相讥地道:“堂堂御陵王,也会强抢他人的东西。”
见面前李绥总算恢复了几分往日不依不饶的模样,赵翌的眸底不由也温和了几分。
“阿娘?”
就在此时,李绥忽而看向赵翌身后唤了一声,赵翌本能地收手看过去,却顿觉一阵风袭来,一只手俨然朝着他手中的平安符而去。
仰仗着身高的优势,赵翌只轻松地伸直手,便让欲夺取的李绥扑了个空。
“郡主此举,可非君子所为——”
听到赵翌的话,李绥不以为意地挑眸道:“兵不厌诈,御陵王征战多年,殊不知声东击西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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