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盈几个站在一处空地,清凉肃杀的冷风吹过,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赟哥儿被大人的脸色吓住,搂着方嬷嬷嚷道:“嬷嬷,我怕……”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皇后的离席很是突然,必定是后面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走水的事又很蹊跷,如果这其中有什么阴谋的话,----那么目标多半就是赟哥儿!
皇室里的嫡长子,暗地里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方嬷嬷摇了摇头,“不行。”目光闪烁不定,喃喃道:“眼下这么乱……,咱们若是冒冒失失的往回走,只怕有些不妥当。”
从外命妇赴宴的大殿到凤栖宫,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而后宫的布局,又大都喜欢弄个九曲十八折,连廊、花园、假山、池塘,一路能藏祸害的地方太多了。
宋氏用自己的披风给赟哥儿加了一层,焦急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站着,吹一小会儿就会受凉冻住,要不找个地方……”
可惜皇宫虽大,但又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呢?
“去太后宫里。”初盈突然道。
“懿慈宫?”宋氏抬眼看她,方嬷嬷亦是睁大了眼睛飞快思量。
“对,这里离懿慈宫不远。”初盈飞快的分析,“而且不管是真的有蹊跷,还是仅仅碰巧而已,都不能拿着二皇子去赌运气,万一……”输不起,也不敢,“反正眼下这么乱,我和母亲不常来宫里,一时跑错了路也是有的。”
不管有谁想做手脚,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追到太后宫里去,----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方嬷嬷只犹豫了一瞬,便把赟哥儿交给了宋氏,继而把他身上小披风抽了出来,目光坚毅道:“你们带着二皇子走吧。”
别人信不过,皇子的外祖母和小姨却是信得过的。
“嬷嬷你呢?”
“我是不好走错路的。”方嬷嬷很快做了决定,说道:“我和白露她们回去报信,让皇后娘娘赶快过去接人,你们带着赟哥儿过去就行,一路上都有人看着呢。”
每一处、每一个门口都有宫人,一路的人看着赟哥儿去了懿慈宫,即便背后黑手是孙太后本人,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灭口,再对孙子做点什么。
如果最后什么事都没有,赟哥儿去祖母那里,也没有任何不合规矩的地方。
“嬷嬷……”赟哥儿有些不情愿,却被宋氏搂得紧紧的。
“快走。”方嬷嬷吩咐了白露二人几句,分成三个方向各自离开,自己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用披风裹了一盆花抱进怀里。
一咬牙,脚步匆匆朝凤栖宫方向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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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宫女走到内殿门口,低头通报,“启禀太后娘娘,晋阳公夫人宋氏殿外求见。”
孙太后正在为一盆花枝摆设修剪,闻言手上力度一猛,“咔嚓”剪掉了一簇嫩枝,静了静,缓缓收回了小银剪,“让人进来。”
皇后的母亲和妹妹到了门口,总不能无故拒见。
“皇祖母……”赟哥儿一路上被教了话,下地便朝孙太后怀里扑,呜呜哭道:“孙儿好害怕……”不管身边的宫女们怎么劝,就是死死拽着不松手。
“给太后娘娘请安。”宋氏和初盈都行了大礼。
孙太后看了看怀里的孙子,再看向宋氏母女,眼里的光线幽幽静静,有一种在后宫多年的沉静深邃,含笑问道:“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
“回太后娘娘。”宋氏微垂眼帘起身,回道:“景阳大殿走了水,人都乱了,正好当时二皇子在跟前,妾身慌慌张抱着跑错了路,又怕在外面冻着他,斗胆先到太后娘娘这边避一避风雪。”
初盈低着头身子微微哆嗦,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大殿里良久都没有声音,还是赟哥儿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嚷嚷道:“皇祖母,我还没有吃饱呢。”指了指桌上的桂花糕,“孙儿想吃那个。”
“好,皇祖母给你拿。”孙太后声音甚是温和,一副慈爱怜惜孙子的神色,亲手拣了一块桂花糕,还嘱咐道:“记得慢慢儿吃,别噎着了。”
毫无缘故的,初盈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赟哥儿。”这边赟哥儿还没咬两口,王太后就赶来了,----虽说两宫太后本来就住得近,但这来得也太快了些。
若非时时刻刻盯着这边的动静,决计不能赶来这么及时。
“妹妹的脚力不减当年呢。”孙太后嘴角微翘,----她比王太后要小七、八岁,语调悠缓,那一声“妹妹”不无讥诮,面上却是淡淡含笑。
“天冷了,走得快些。”王太后表情敦厚的笑了笑,伸手去拉赟哥儿,还给他掸了掸身上的小雪花,“好孩子,在外头被风吹着没有?”
赟哥儿挺了挺小胸脯,脆声道:“我才不怕冷呢。”
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殿里肃穆的气氛被搅的一团乱。
孙太后低头饮茶不言语,以她的身份,自然无须跟任何人客套寒暄,而王太后一直笑眯眯跟赟哥儿说话,好像除了孙子,别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宫女们又上了热茶,宋氏等人各端了一碗,略显局促沉默坐着,时间陡然变得缓慢,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景阳大殿出了事,想必初慧还得一番安排才能过来。
殿里的火盆放得很足,等到见着姐姐时,初盈觉得身上出了一身汗,----热的,更多的是心里紧张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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