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老太爷去世后没多久,谢家就分了家。
长房这一支由谢长珩挑着担子,底下一嫡一庶两个兄弟,谢长盛娶妻生子,谢长瑜现今还没有着落。妹妹一共三个,谢娴嫁去了苏家,另外两个庶出的也嫁了人,都在京城里,皆是时常走动来往的。
谢二老爷尚了安城郡主,二儿一女都是嫡出。
谢三老爷是庶出,又是白身,膝下一嫡一庶两个儿子,全都仰仗着家族过日子。
谢四老爷早年亡故,四夫人守了几年寡熬不住去了,留下一个嫡出的女儿谢姝,今年十五、待字闺中,幼时落下了腿疾,现今住在长房这边。
傅家人口简单,初盈早就习惯了,猛地一见婆家这么多亲戚,还是近亲,只觉得满屋子都是人。好在几位老爷和小爷们,见了个面,便由谢长珩陪着出去,男人们都到外面去吃酒。
剩下半屋子的女眷里头,以谢二夫人安城郡主身份最高。
不过今天是认亲宴,不是摆架子的时候,更况且初盈还是皇后的胞妹,论身份也不输几分。因而安城郡主笑得十分亲切,给了初盈厚厚的见面礼,拉着看了又看,对谢夫人笑道:“早就知道大嫂盼着儿媳进门,等了这么些年,这回可算是称心如意了。”
谢夫人笑道:“难得是个孝顺的孩子。”
才进门一天,哪里就看出孝顺不孝顺?不过是一句客套话罢了。
初盈自然不会当真,不过还是顺着婆婆的话,腼腆的笑了笑,算是回应。
谢媛和她是自幼就认识的,虽不熟,但肯定也不生分,上前喊道:“大嫂!”抿了嘴对母亲笑,“小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盈姐儿会做我的大嫂呢。”
“孩子话就不要再说了。”安城郡主笑嗔道:“以后只能叫大嫂,再乱喊,让我知道可不饶你。”
谢媛笑嘻嘻道:“不等娘不饶我,大伯母早就揪我的耳朵啦。”她是嫡出,母亲又是郡主,自幼比别人养得娇惯,说话也甚随意。
与之相比,二房的另外一位女眷昭三奶奶,就要比小姑子安静得多,只是静静的站在婆婆安城郡主身后,保持着得宜的微笑。
三房没有小姐,三夫人在妯娌辈里面是唯一的庶出,不是太谈得来,心不在焉的喝着茶,似乎正在等着认亲仪式结束。
至于四房的孤女谢姝,则是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底下小一辈的全是小男孩儿,三个哥儿满屋子的乱跑,在长辈身边穿来穿去,嘻嘻哈哈的笑声不断,慌得奶娘们四下追逐不及。
初盈微笑着站在婆婆身边,不时的端茶倒水,看着满屋子长辈平辈晚辈,没有一点亲近感,除了陌生还是陌生,还得花很长一段时间慢慢适应。
不过谢家已经分家,除了四房的谢姝依附长房过日子,二房和三房平时并不是天天见面的,只是偶尔节庆才凑到一处。
初盈要整天面对的人,是婆婆、丈夫,小姑子谢姝,盛二奶奶以及未进门的瑜五奶奶,----不知道会不会是苏宜君?
至于两个小叔子见面机会有限,底下的侄子年纪还小,不用琢磨心思。
“时候不早了。”安城郡主率先表了辞意,笑道:“反正咱们几房挨在一起住,以后什么日子见面都使得,且把话留着慢慢说。”
谢家虽然分了家,但是依旧还是住在一处。
好在谢家房子十分宽敞,一房分了几个院子,各房之间砌了墙,分成几个相对独立的住处,----这是大家族的生存模式,子子孙孙聚集一起居住,免得落了单,被外面的人欺负了。
安城郡主带着二房的人一走,三夫人也随之告辞。
只有谢姝,她自从父母去世后就住在长房,由于谢娴早嫁了人,谢夫人对这个侄女很是宽厚亲近,几乎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看着她,初盈有些恍惚的想起了自己前世。
“你回去歇着吧。”谢夫人开了口,对初盈道:“明儿一早还要回门,新婚头几日都是忙的,后头空了就好了。”
盛二奶奶在旁边笑道:“有娘的这句话,大嫂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初盈原是要说一句“不累”,被她抢了台词,只好含笑改了口,“还是二弟妹看得真切,我正在心里头回味着,就被你说出来了。”
谢夫人原以为大儿媳是小姑娘,性子腼腆害羞,没想到说笑话也挺顺口,----想到一本正经的大儿子,有个俏皮的媳妇在身边,往后的日子总该有趣一些。
因此眼里便露出一丝笑意,颔首道:“你们妯娌俩说得来更好,我也高兴。”
盛二奶奶笑了笑,只是有些勉强。
“娘、二弟妹、四妹。”初盈一一打了招呼,告辞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姝一直抿着嘴坐在旁边,不论旁人说什么,都是安安静静的,只在这会儿回应了一句,“大嫂慢走。”语气平静,听起来既不显得客套亦不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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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的确忙了一天有点累,等回了房,招呼着谢长珩吃了饭,各自沐浴完毕,方才腾出空来歇一歇。
随手抽了一本书,翻了两页却看不进去。
“白天再看吧。”谢长珩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素衣素裤,使得他有一种家常随意的柔和,“晚上光线暗,仔细看多了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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