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买回去做什么,努尔哈赤都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反正佟子衿的目的只是要他拿银子回去,而不是要大明朝所有小孩儿都用上木马和摇摇车。
与佟养真对视一眼,想起这位也深受折磨,不由得拉起了同一阵线。
不是惧内,单纯爱她的古灵精怪,天马行空。要是这份想象力能用在他身上,就更好了。
抚顺越来越冷,来时还是黄叶纷纷,回时已然穿上了披风。策马扬鞭卷起冷风,二人往辽东城赶路。
塔木巴晏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年岁渐长是其一,车马劳顿是其二。
在现代的时候,出个差都不轻松,更何况是出门靠骑马的古代。
她倒不是想说阿玛有多老,而是这人呐,不服老不行。
“阿玛快尝尝,这梭子蟹膏肥蟹美,正是时候。”辽东城离渤海湾不算远,劲直百八十公里的距离。
这时候运输不易,想吃上新鲜的海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塔木巴晏不太会吃,便由着她给抠出蟹黄来,尝了几口鲜味作罢。
若不是僧多肉少,佟子衿真想搞蟹黄酱,蟹黄豆腐来吃。黄多油满,肥而不腻,蟹肉再蘸上醋,一口气叫人过足了瘾。
“小堂姐,你是咱们女真族里最会拆螃蟹的。”佟养性一边絮叨,一边同蟹钳做斗争。
一双抠蟹黄的手微微抖了抖,佟子衿扫了扫桌上诸位的螃蟹壳,再侧目看看努力拆蟹的小婵,她拆的速度......好像跟不上她吃的速度。
“是你们太慢。”
她骄傲地翻了个白眼,就差把笨蛋二字亲手贴在他脑门上。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难得吃到一次海鲜,如果有谁阻挡了这条路,她只想就地一摔:累了,毁灭吧!
佟养性认怂地缩了缩脖子,旁边的舒尔哈齐则是被蟹腿扎到无话可说,想吃又痛,痛还想吃,人生怎么会如此艰难。
“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儿了?”家里一有好吃的东西,长辈自然而然惦记起了晚辈。
佟养真和努尔哈赤出发了十余天,也该是返回的时候,若是快马加鞭两天,说不定还能赶上这一筐金灿灿的香蟹。
“想来也快了。”
敷衍式地回了一句,佟子衿头都没抬。
她穿越过来十九年的时间,吃螃蟹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没有养殖经验,她定然要折腾出一片水库来。
就像人参一样,从山上搬到家里种,去掉个“野”字,不代表它就不香了!
东果吵着要额娘,小蝶只好抱她进了正厅,小人儿看着桌上的人,各拿八只脚的怪物,一口接着一口地咬,年幼的心灵似乎受到了冲击。
所谓生物,世界上只有能吃和不好吃两种。
小小年纪的她,好像悟了。
灌了半壶红枣姜茶,小腹紧着暖乎乎的,佟子衿拭了拭嘴角,接过闺女抱在怀里。
不等她哄着说些什么,就听见东果清清脆脆喊了一声:“阿玛!”
哪里来得阿玛?
明明她面前的,是一堆螃蟹壳,顶多能算是虾兵蟹将的残骸。
“东果想阿玛了?”顺了顺胎毛,她不自觉将音量调低,声音放轻。
能让人迅速便温柔的,除了男人,还有她的小孩。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母性的光辉。
话音才落不久,就听见外头有人禀告,说是大少爷和姑爷回来了。
两个弟弟二话不说,撂下螃蟹出门去迎,双手随意在衣袍上抹一抹,老远都能闻见那股子海的味道。
岿然不动的两个人,一个是反应慢半拍的佟家阿玛,另一个就是佟子矜了。
她戳了戳东果的小脸蛋儿,惊讶道:“你是一个小灵人儿吧?”
这肉嘟嘟的小脸,浓密的胎毛,虽然有她和努尔哈赤的影子在,但怎么看怎么像个人参娃娃。
她不由分说开始脑补,人参娃娃成精来报恩的故事。双手掂了掂怀里的重量,嗯,能有个十来斤。
赚了赚了~
见努尔哈赤进了屋,佟子衿才抱着东果悠悠起身,而后便将人塞进他怀里。闺女这体重,再过个把月,她都要抱不动了。
“阿玛!”东果甜甜笑着,挥挥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果然是别开生面。
佟子衿压了压嘴角,让自己不要幸灾乐祸得那么明显,然两人目光交错之间,又抑制不住似水的柔情。
又晒黑了的脸,颚下丛生的胡茬,还有眼底藏不住的青痕,一路风餐露宿,挡不住的人困马乏。
“刚还念叨着你们吃不上螃蟹,这人就回来了。”果然还是有口福。
她示意小婵将东果抱到一旁,让人好生吃顿饭。
努尔哈赤轻轻刮了刮闺女的小脸蛋,想捏捏又怕自己手劲太大,也不敢用胡茬去扎闺女的小嫩手,宠爱地问道:“东果有没有想阿玛?”
“阿玛威武雄壮,阿玛美丽善良!”
满文汉文各说一遍,在场的无一不笑出声来。
佟子衿眨巴眨巴眼,有一丢丢失望,怎么不是阿玛白玉团子,阿玛玉雪可爱呢?
她教的明明也很顺利呀!
“东果是阿玛的小乖乖!”大男人说甜话越来越好意思,虽然不是对她说的。
面条煮了半锅端上来,再次回到饭桌拆螃蟹的某人高兴了,她拆三只,总能自己留一口。
螃蟹寒凉,小婵又不好再三提醒,只得又上了一大壶红枣姜茶。
闻着是香甜的红枣味,入喉却格外的辛辣,两个字总结就是难喝。趁着大伙儿没注意,佟子衿果断当成红包发给群里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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