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知道丈夫三十多岁时还有第二春这件事,都不太能开心得起来。
佟子衿也是如此,受这种郁闷的心情影响,她一度选择麻痹自己,忘记了群里的大佬,也忘记了发红包这件事情。
等她再想起来的时候,佟家阿玛和大堂弟已经从抚顺回来。
带着玉米种子和一个玻璃杯。
“哇,好漂亮啊!”这声感叹来自年少无知的小蝶小朋友。
当然也不止她一人,围观群众都试图将这只玻璃杯捧上神坛,只有佟子衿一个人对那只透明的、反射着阳光的东西毫无感觉。
古代的瓷器才香呢,青花釉面细腻又温润,她现在喝水、吃饭用的都是瓷器,对比后世烂大街的玻璃杯来说,尊贵多了!
于她而言,玻璃杯的出现远远不如玉米种子要惊艳。春种秋收,明年这个时候,她一定能吃到玉米烙,玉米粥!
塔木巴晏上下打量着闺女,见她面色红润,这才松了口气:“你过得可好?”
“家里都好。”佟子衿嘴唇一抿,扬起明媚的笑容,“阿玛,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算上车马路程,去辽东马市怎么也要离家半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十天前出发,分明提前了五六天回来。
塔木巴晏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又道:“实在不放心你。”
从他怀里撒娇长大的小人儿,从小娇生惯养,他实在舍不得把她嫁到别人家‘受苦’。
招了赘婿却又突然离开,若是骗了她闺女,从此不回来了可怎么是好?
一想到这里,他真是坐立难安,恨不得飞奔回家,好生安慰一番。
结果他赶路消瘦不少,闺女居然还胖了。不是说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么?
“我挺好的,能吃能睡。”除了最近有点小烦恼之外,都在安心养胎。
感情是他多虑了?塔木巴晏稍微有点傻眼。
还好佟养真接过了话茬:“这次买卖都很顺利,马市又增加了下半月的场次,我们先回来准备准备。”
他说着话就看见弟弟和舒尔哈齐一起过来,明明年岁相仿,个头也差不多高的两个人,偏偏佟养性圆了三圈。
就像是一根直立行走的筷子,旁边粘了根胖油条。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怎么看都觉得别人家孩子好,他果断走上前拍拍弟弟的肩膀,“有点胖了,你要不跟着舒尔哈齐练一练?”
佟养性气噎:“我这一身的肉都是自己吃出来的,碍着你们什么事儿?”
反应这么大,全都是佟子衿惹的祸。
她发誓自己没有恶意,也就人前背后怼了他五六七八次,毕竟郁结于胸是病,不开心不能憋着。
堂弟这么可爱,想起来当然要欺负一把!
她笑意不减,明显就是心里憋着坏,佟养性说不过她,又不能不敬长姐,便将一腔愤慨化为了能量。
打拳耗费体力,于是他、他、他又胖了。准确地说,是壮实了不少,所以显胖。
不提起来还好,亲哥一见面又把这事翻了出来,姐不疼哥不爱的属性上身,他怎么能不气急。
“伤心了,绝交吧,我要离家出走!”
舒尔哈齐有点慌,只有他一人上前拉住佟养性,有家不能回的酸楚他再清楚不过,怎么能拿离家出走闹着玩儿?
佟子衿正忙着交代玉米种子的存放,佟养真也没兴致看这场独角戏,隔上一段时间就演一场,早就不新鲜了。
只有塔木巴晏乐此不疲:“离家出走好啊,不过你要去哪儿,晚上还回家吃饭不?”
一面喊着欺负人,一面又没出息地往回走,佟养性果然是这个家里最低等级的存在。
他的要求并不多,堂姐早点生出小东果来,这样他就不是个弟弟了。
或者他去欺负东果。
借用佟子衿的那句话,软萌萌的外甥女,谁不想欺负呢?
拦不住他离家出走,也看不懂他回家吃饭的,只有舒尔哈奇一人。
佟家家风单纯可爱,他融入得倒也不慢,就是偶尔会有点懵。
太不按套路出牌了,不过他好喜欢!
“还不着急吃饭,你们两个去把鹅放出来,到时候奖励你们鹅蛋吃。”给了一个巴掌,顺手就送上了甜枣。
但这枣子甜不甜,还是靠个人去品味。
马市交易一趟,他们买了不少好东西,尤其碰上个家里人丁兴旺的妇人,说是孕妇吃鹅蛋,补中益气,健脑补脑。
与其一直买鹅蛋,不如买几只大鹅回家养着,一只公的四只母的,反正家大业大,不差这五只。
佟养性还是孩子脾气,一听有鹅,气都忘了生,当时就拉着舒尔哈齐去捉鹅进窝。
听说没被大鹅拧过的童年不完整,佟子衿没有出言提醒,默默为弟弟们点好蜡。
长脖子的公鹅雄赳赳气昂昂,舒尔哈齐便从较温顺的母鹅下手,听着几声叫唤,眼疾手快掐住了它的脖子。
“舒尔哈齐,等着小爷!”
佟养性不服输,明晃晃朝着威武雄壮的公鹅下手。命运的后脖颈虽然握在手中,然而大鹅张开翅膀,扑棱棱起飞——
稳稳落在地上。
以王之蔑视的眼神扫射四周,对准了欺负它们一家的两个弟弟。
高傲的脖子微微上抬,响起一声高亢响亮的叫声,犹如冲锋的号角,先奔着对它下手的人而去。
佟养性没吃过社会的苦,但警觉性很强,他眼睛一眯,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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