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闻老道士的这句话,徐阳心头不由一慌,这刚入场景就听到这种诅咒,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沉了沉心思,然后尽量靠近对方,低声道:“先生可知这东西的来历?”
他摸了摸身体上下,还真给他找出了几个铜板,然后不着边际的递了过去。
道士将铜板藏于掌心,这才叹了口气道。
“其实这鬼也怪可怜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替身,我也不忍心伤害她的性命。”
“愿闻其详。”
“这个厉鬼唤作美娇,说起来她与你仙辈还颇有一段渊源。”
“她原本是太原府有名的书画商的女儿,天资聪颖,相貌极美,画的一手好画,在太原颇有名气,她的画足以以假乱真,曾临摹诸多文豪大家的字画,就连书画本人都难辨真伪。”
“后来,有一次听说她为人画了一幅求子图,那幅画就挂在那人的家中,岂知在半夜中,画里居然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那夫妇大惊,前往查看,却见画中的孩子在对他们笑,然后竟然直接从画中跳出,扑到了女子的身上。”
“说来也怪,那女子在第二日就被查出了怀孕,而在那墙上的画哪还有婴儿的样子,整个一个空白的纸张,众人都传言是画里的孩子活了。”
“这事后来越传越邪乎,她的画在最疯狂的时候,可谓千金难求。”
道士咽了一口唾沫,神情有些紧张。
徐阳若不是早就知道聊斋中一切皆有可能,恐怕早就将他当做是疯子了,因为他说的事情太过离奇,甚至有些惊悚了。
“那怎么牵扯到家中先辈身上了。”徐阳疑问道。
道士砸了咂嘴,低声道:“这事后来传到了你家先辈那里,他也算得上世家大族,颇有势力,说句冒犯你的话,他这个人尤其好色。”
“当听闻美娇能作画生物的时候,便将她强行撸来,要求她画一个绝世美女,可是她哪会画什么美女,都是众人以讹传讹罢了。”
“可是对方作为要挟,将其家人也全部抓了起来,为了救她们,她不得不下笔作画,只是她用的是自己的血,按照自己的样子画了一幅。”
“她死了。”徐阳惊道。
“是的,她完成了这幅美女图,但是她也因为血液流尽而死,死的时候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画上,身体单薄的如同一张人皮,那浸出的尸油将整幅画都浸上了一层淡黄色,好像是被那画上的人涂上了真人的肤色一般。”
“你家先人见到这幅画十分惊喜,因为用手抚摸画上女子的身体,竟然有触摸真人皮肤一样的手感,好似这就是一个人皮一般。得到这幅惊世之作的他,将死去的美娇随意丢弃在了家中的枯井里。”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他每日几乎都会抱着这幅画入睡,就好像是抱着美人一样,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每当半夜的时候,那画上的美人都会用眼睛看向他,好似活过来一般。”
“你家先辈开始慢慢迷恋起这幅画来,身体也一天天的消瘦,脸上渐渐没了血色,而那幅画上面的美人却变得越发红润起来。”
“仅仅没过多久,他便死了,死的时候极为惨烈,身体好似被吸干了一样,只剩下一层枯皮包裹着骨头。”
“直到这个时候,家人们才发现这个美人画的不妥,气怒之下,他们在晚上假扮强盗,杀了美娇家中十余口,更是一把火烧了素画斋,然后让人悄悄的将美人画带去乱坟岗焚烧。”
“谁知,当画纸燃烧的时候,一阵惨烈的女子叫声便传了出来,当时那个人被吓得急忙跑了回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里刚刚下葬了一个姑娘。”
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嘴唇。
“当画纸烧尽之后,在土坟中爬出了一个女孩。”
听闻道士的叙述,徐阳终于有些知道这个任务选择的原因的,看来这个女鬼将要杀害的并不只是王生,而是他们全家,这里也包括自己。
王生的家族似乎在先辈死去之后就开始没落了,直到他们这一代仅仅出了王生这么一个书生,自己这个二郎算是不入流的身份。
想到这里,徐阳这才知道。
那句“何夙夜踽踽独行”显然是女鬼故意设计的相遇,借此来接近王生。王生颇有先辈遗风,爱人之色而渔之,也造成了画皮的剧情开局。
只是自己到底该帮哪一边呢,美娇的身世极为可怜,想要复仇倒是情有可原,而王生因贪色而死,算得上是咎由自取。
徐阳告别的道士,道士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在他看来,女鬼身世可怜,只是劝慰了徐阳几句,让他一切小心,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可以来桥头找他。
太原府的这次庙会还是很热闹的,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繁杂的各种话语和吵闹声在徐阳的耳边不断回响,但是他们就像是匆匆的路人甲,仅仅给场景带了一丝喧闹罢了。
若是仔细去看这些人的脸色,他们大部分都是同样的表情,面容呆滞,神态极不自然,没有一点生气,好像是行走的游魂。在他的感觉中,似乎只有剧情人物才有一些人性化的表现。就类似其余的这些人都成了灰色,视野之中只有与他产生联系的才是彩色的。
徐阳没有与他们产生更多的交集,而是急速从人群中穿过,偶尔惹来这些人的怒骂,当徐阳来到城门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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