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别过头,不去理他,在郝风楼看来,这种事你越是啰嗦,对方就越会咄咄逼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缄默。
只是郝风楼如此无赖的态度,真把几个阁臣气急了,如今这小子真是越发了不得了,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事都敢顶撞。
若郝风楼是某部部堂,如今阁臣们如此同心协力,不将姓郝的弄死,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偏偏郝风楼是锦衣卫,锦衣卫是完全独立于朝廷之外的系统,在这个系统里,内阁说了不算,部堂说了也不算,唯一说话算数的,只有天子。
阁臣们的目光,俱都落在朱棣身上,大家都在想,陛下,这郝风楼如此无状,你总该说句话吧。
不过阁臣们觉得,天子应当不会说话,建文的消息,应当是真实的,这就意味着,这件事肯定是天子和郝风楼之间布置了建文天子,天子这时候,‘四面楚歌’,朝野上下,又有几个人靠得住?眼下能依靠的,也只有锦衣卫了。此时此刻,是断然不可能,拿郝风楼开刀的。
而郝风楼,或许也正因为仗此,才敢说出如此狂言。
朱棣抚案,其实阁臣和郝风楼之间,闹的再如何厉害,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干系,作为天子,朱棣甚至巴不得如此,驾驭之道,无非制衡而已,朱棣不如太祖那般勤政,所以近来,内阁的权柄,也越来越重,一些朱棣没心思处置的事,都是内阁来办理,对此,朱棣的态度很是**,一方面他乐的清闲,自己虽是天子,可是若论行军布阵,自己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可是论起钱粮调度和赈灾、教化之类的事,朱棣莫说和这些阁臣远远不如,即便是太子朱高炽,朱棣也自知差了很远,不擅长的事,让擅长的人去办,这似乎没什么不妥当。而且朱棣自己呢,其实也乐得清闲,可是这并不代表朱棣很是安心,对这些阁臣,朱棣一向是有些防范的。
若是平时,朱棣对这些人倒还有几分信任,可是建文出现之后,就很难保证了,这些人忠心的,无非就是皇帝而已,虽然自己登基,大大的提拔了他们,可是这些人又有一重身份,他们也是读书人,现在全天下的读书人对那建文都抱有同情,从各种流言蜚语其实就可以看出,建文的出现,让读书人如获至宝,这些阁臣,谁能保证背后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郝风楼与他们争锋相对,甚至是耍无赖的行径,倒是让朱棣安心了一些,只是这家伙不免太过嚣张,朱棣若是不说那么几句话,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朱棣脸色冷下来,呵斥道:“郝风楼,朕自问对你也算是恩荣有加,不曾薄待于你,这天下人俱都可以说不曾受朕恩惠,可是你郝风楼,可敢说么?你好大的胆子,在朕面前,也敢如此放肆,还不快给杨爱卿请罪。”
一说到请罪,便教人有人失望了,很明显,天子这压根就是护短。
郝风楼连忙起身,很是诚挚的向杨荣行礼:“杨大人,方才话有得罪之处,还望杨大人海涵。”
杨荣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对方客客气气,自己却也只得点点头。
郝风楼重新坐下,其实他虽是得了一个便宜,心里却明白,无论是天子还是自己,此时都有点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了,朱允文的事,泄露的已经越来越多,泄露这个消息的人是谁?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些事,谁也说不清,这使朱棣和郝风楼都有些急躁,而眼下,朱棣显然想要立即摆脱掉这几个阁臣。
他沉吟片刻,道:“锦衣卫的这件事,暂时不表,朕自会命人核实,是非曲直,总会有公论嘛,诸卿这便告退吧。朕有些事,想给郝爱卿交代一二。”
朱棣的耐心,已到了极限,他有太多的事需要询问郝风楼,也有许多事要重新交代和布置。
杨荣、胡俨、黄淮三人纷纷站起来,准备告退,倒是解缙此时道:“陛下,微臣听说,近来有一件传闻,颇为诡谲。”
这个时候,解缙却还在这儿东拉西扯,顿时让朱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朱棣耐着性子,道:“什么传闻?”
解缙含笑,道:“这件事,其实应当问杨大人……”他看向杨士奇,道:“微臣不敢居功,此事是杨大人查出来的。”
杨士奇脸色淡漠,显然有几分犹豫,却不得不道:“是有这么一件事,有个汉王府教拳的师傅,是从漳州来的,半年前,聘于汉王府,平时教汉王的子弟们一些拳脚,据闻此人有几分真功夫,不过应天府府尹与微臣有旧,正好听说了一件事,说是这位教拳的师傅,仗着汉王府的名头,招揽了不少徒子徒孙,有数千之众,又收了三十六个亲传弟子,遍布京师,教人拳脚,许多豪门贵族,都败在此人的门下。微臣以为,此人颇为不简单,又整日出入汉王府,不是等闲之事,所以便请应天府好生盯看,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竟还真有些眉目,那学拳的师父,乃是出自漳州三平寺,此后入京,很快得到汉王的赏识,汉王对此人颇为佩服,便聘请他入了汉王府,此人经常在汉王府闲住,同时有招揽了不少人,声势不小,其中世子朱瞻圻与他关系最是莫逆,可是微臣……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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