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重,雪愈狂。
徐宁在“金光符”的护持下,尽量放低了姿态,在药园入口处耐心地等待着内务堂来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风雪深处在一阵剧烈地晃动过后,一道玉白的莹光穿越风雪而来,堪堪停驻在了徐宁面前。
莹光敛尽之处,现出了一个丈许大小的竹筏,其上符文流转,依稀拢聚成一道浅青色的纱帐,将肆虐的风雪尽数挡在了外面。
竹筏的首尾两端,分别坐定了一个锦衣青年,一个青袍道姑。
“风阵灵筏,看来这二位就是内务堂的‘管事’了。”心里有了计较,徐宁慌忙快步迎了上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拱手高声说道:“小子徐宁,拜见内务堂两位上使。”
“哈哈哈,好说。在下陆长风,这位是丹鼎堂崔幼琳师姐,我二人此番专为收缴灵草而来。此是崔师伯手谕。”
锦衣青年率先步下竹筏,随手将一页“簪花点金绢笺”交到了徐宁手上。
徐宁匆匆瞥了一眼,认得落款处加盖的是丹鼎堂崔师伯的印信,当即恭敬的将绢笺贴身收好,并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小子就是徐宁?知道顾藏锋去哪儿了吗?”那位崔师姐步下竹筏之后,先是将灵筏化作一道莹光纳入自己腰间的乾坤袋当中,继而在徐宁身上毫不客气的打量了起来。
“崔师姐请了,小子是徐宁。至于顾师兄嘛,善功堂那边另有安排,听说被委以重任了,具体的话……”徐宁摊了摊手,欲言又止地说道。
“好了,问你也是白问。不早了,咱还是办正事要紧。”看来这位崔师姐也是个急性子,眼见徐宁这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就没好气的抢白了他两句。
“是,两位上使请随我来。”徐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当先引路,往大阵内专事接待的那叶扁舟走了过去。
三人陆续上了飞舟,徐宁恭声问道:“小子是按照绢笺上的草药名目、数量,自行取了,送到灵植殿让两位上使代为把关,还是……”
“这风寒雪重的,崔师姐只管在灵植殿歇息。随你往各处灵田起获灵草的话,在下一人足矣。师姐?”言罢,那陆长风往青袍道姑处看了过去,似乎这时才想到要征求对方的意见。
“咳咳,一切凭陆师弟做主就是了。”崔师姐轻轻咳嗽了两声,不置可否的说道。
“好嘞,灵植殿,出发了啊。”徐宁也是个明白人,单等崔师姐那边有了明确的答复,这才御起身下的飞舟,载着三人,往药园深处去的远了。
疾风吹雪,铅云压顶,天确实已经不早了。
徐宁往灵植殿一间燃起壁炉的厅堂内安置好崔师姐之后,便引着陆长风师兄往灵田那边赶了过去。
为了防止这二位给自己扣上一个甩手掌柜的帽子,所以徐宁刻意隐藏了替命傀儡的存在,凡事都亲力亲为了起来。
深一脚,浅一脚的当先引路,带着陆师兄来到灵植殿附近的第一块药园的时候,徐宁压低了声音道:“陆师兄你前番路过药园,小子因为……”
“过去的事儿,就无需再提了。只是在下稍后想顺道查看一下那几样珍贵灵植的生长情况,职责所在,还请徐师弟理解。”
陆长风打断了徐宁的话语,却话锋一转,提出了要四处查看一下的诉求。
“果然是冲着黄灵芝来的吗?看来这位陆师兄是个有心人,而且在崔师伯那里也有自己的眼线。”
“另外,宗门内务、丹鼎这两个堂口的大权,近年来尽皆落在了崔师伯一人的手中,所以这两个堂口的管事,也就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能在那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稳坐管事之位,这就更加证明了此人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我还是以示弱、拉拢为主的好。”
徐宁飞快地想着心事,然后笑着说道:“理解,理解,陆师兄顶风冒雪为宗门盘点物资,正是我辈修士学习的楷模。”
言罢,他不动声色地递上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乾坤袋。
“这……下不为例啊。另外,有什么土特产,你一会儿尽管给崔师姐带上两份,她可是崔师伯的侄女,剩下的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陆师兄掂了掂手里的乾坤袋,语重心长地说道,脸上难掩如释重负的笑意。
“嗯,多谢师兄提点。”徐宁由衷的感谢了这么一句,便扑下身子在药园里翻找了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徐宁在陆师兄的“监管”之下,辗转数十块灵田,终于将绢笺上罗列的灵材名目给准备妥当了。
两人再次回到灵植殿的时候,已然是掌灯时分。
风雪漫天,瞑色四合。
大殿里燃烧着的火炉,以及微弱的,晕黄的灯光,莫名的给这两人带来了几分踏实的感觉。
他俩享受着这短暂的,惬意的时光,颇有默契的互望了一眼,然后由徐宁上前一步,向着斜倚在湘妃榻上假寐的青袍女子说道:
“崔师姐,夜黑风高,兼又大雪压境,不若咱一起吃杯热酒,今夜就在药园里歇了吧。”
“呃,小子跟陆师兄一会儿往后院歇息,师姐用过晚宴之后,就在这灵植殿委屈一晚,成吗?”
山风呜咽,吹得雕花木窗上的封纸“簌簌”作响,大殿内却安静到了呼吸可闻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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