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天,二三仙鹤在万里无云却布满霞光的天际间遨游。
风灵子披着一件碧绿轻纱于浮石上坐着,赤脚临空,背靠松木。发间别了一枝杜梨,眼眸晕开笑意,瞧着对面正襟危坐的木着脸的天水神,道:
“你师父叫你来看我,怎么只盯着石头发呆?”
天水神是年初才册封的新神,年纪低,阅历少,平日里跟众神说话都规规矩矩,碰上风灵子这样不正经的,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上仙身体抱恙,当多休息才是。”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好似面前不是那个仙娥们争相想见的风灵子仙君,而是某个恶兽。
“是么。”风灵子缓缓离开松木,膝盖跪着将上半身前倾,停在天水神脸前,风韵的眸子一眯,“可我若休息,需得有人抱着我。”
闻言,天水神浑身一震,仿佛被雷劈了般,起身时还踩到了袍子险些摔倒,“你!我!家师让我早些回去修习法术,便不多留了!仙君恕罪!”
语罢,逃命般驾着云远去。
风灵子瞧着那遁远的背影,忍不住发笑,没有穿鞋的脚伸出浮石,在半空欢快地荡了几下。
“真是,又不是跟未临那样被斩了情根,怎的如此单纯呢?”
“——阿嚏!”
魔君内殿,刚点燃一根蜡烛的未临又用一个喷嚏将其扑灭。
楼霄正伏在案前批阅最后几本公文,听到他打喷嚏,停下手里的笔,问:
“冷吗?”
未临摇头,“不冷,刚鼻子痒了一下。”
他拿起蜡烛在另一根烛火上点燃,再重新装进烛台。手上没法术,便就不能像九万那样打个响指就能点燃一大串蜡烛,不过用最原始的手工方式,倒也打发了许多无聊的时间。
楼霄快速将公文批完,随后一个咒语落地,公文便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出窗外,裹着黑色的光晕飞去各大宗师和长老宫殿中。
夜深人静,了无声音。
魔界跟他在乡下老家不一样,夜深了,听不到草丛里蛐蛐和小虫子的叫声,即便是偶尔刮到鼻尖的风,也没有那股夹杂着零星土腥的青草香味。
他趴在窗边,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望着寂静的夜空。天上的星辰凝聚成了一个漩涡的形状,中间密集,四周稀疏,随着时间推移缓缓顺时针转动着。这种天象他从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美则美矣,但少些人情味。
很冷,很没有烟火气。繁星映入那双晶红的眸子,鲜少地映出几分伤感。
普擦!
肩上突然一沉,低头看去,原来是楼霄替他批了一件大氅。这大氅的材质不厚,用来夏日御风刚好。底色是毫无意外的黑色,但大氅身上绣着几朵暗金色的烟云,缥缈婀娜,大气磅礴。
“谢谢。”未临将系绳在脖子前套紧,整个人都缩了进去,在宽阔的大氅里,像是束发之年的少年。
楼霄站在他身侧,单手搭在他肩上,与他一同望向星宿流转的夜空,道:
“为了生孩儿,你受了许多苦。”
未临客观回想了一下,他好像没怎么受苦,当时他只记得睡了一觉,醒来就告诉他孩子都出世了,比养手机宠物还草率。
“没有,不苦。”
他回答得真心实意,但楼霄却以为他在说客套话,将那些吃的苦都视为当爹的本分了。
“以后我在,不会再让你和孩儿受苦了。”
他望着明月,默默起誓。
未临被这番表白说得一头雾水,或许见月引愁,或许夜深易思,他一个没有感情的理科生,在这副让他变得越发无情的身体里,体会不到楼霄说出这番话包含的深情。
只有颜池知道,这个在六界眼中满身戾气的男人,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决心。
“受苦这说法太遥远了,若你真想帮我,就多说几个知识点,好让我一次就考过。”
嘀,红色+1。
楼霄的眸子一顿,兴致顿失,连好不容易柔软下来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三个。”
“三个?”
“说完就安寝。”
“好。”
未临真的让他说了三个知识点,科普了一下玄衣金腰带是魔君才能穿的衣服,以及君后这个身份在魔界的尊贵性,让未临不要总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二人在窗边站了好一阵,等睡在花盆里变回石榴苗的嘟嘟都开始说梦话了,楼霄才将窗掩了起来。
“对了,还有个问题。”未临把大氅挂上了衣架,拔下发间的血簪,三千青丝顿时如瀑般滑下,披满后背。
楼霄不耐烦:“说好了三个。”
他不满被当做一个书本一样的工具。
“不是知识点。”未临神秘地凑近他,压低声音,“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每个月初一会变成凡人。”
楼霄愣了一下,似是不习惯未临主动的关心,眼神在眼前这两片柔软的嘴唇上停顿了一瞬,“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啊。”
嘀!绿色+1。
未临瞄了眼他头顶,在心里偷偷下了结论——以后要多问问题,楼老师喜欢。
嘟嘟的真身随了未临,是一棵石榴,现在他的法力微浅,元神也弱,到了晚上需变回原形,缩在他的小花盆里睡觉。
楼霄抬手,食指和拇指捻了一下,屋内的灯烛便尽皆灭了。只剩一点挂在屋顶的萤火,散发着微弱且持久不衰的光——那是守夜灯,只有王室宗亲和达官贵族的寝殿才会配置。
“不是讲课吗,怎么熄灯了?”未临盘腿坐在床上,眼睛咕噜一瞪,瞬间想起了那个每天十点就强行熄灯不让他学习的室友。
“不是好奇么?”楼霄身着里衣,坐上床沿,抬腿躺了上去,“我还有很多地方值得好奇。”
他体型高大,身板也厚,在暗光里躺过来俨然一座屏风。未临想起了在鬼屋里突然出现的黑白无常,吓得往后一缩。
“哪,哪些地方?”他缩在床角问。
楼霄慢腾腾挪抬手,扣着他的腰将人捞了过来,沉下嗓子问:“你今日与我同房,又问这些奇怪的话,不是想行.欢么?”
未临惊得瞪圆了眼睛,“我没有,你别胡说!”
滴!
楼霄头顶冒出情绪值的声音。
他抵着楼霄的肩把人推远了几分,朝他头顶看去,结果因为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那嘀嘀往上冒的是什么颜色。
他凑近去看,还是没能分辨。这唯一的BUFF都失效了,他要怎么脱身?
结果这一凑近,楼霄误以为他在投怀送抱,直接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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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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