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罪行和盘托出,才终于免了自己的奇耻大辱——以她的身份,如果来一个“青莲展示”,比死更可怕一万倍。
这一认罪,楚山瘫软如泥……
朝中大臣也有数十人当场软倒……
先皇就位,连发七道圣旨!
楚山,永囚皇陵塔。
香妃,赐白绫收全尸(念其揭发有功)。
三十八位大儒,抄没家产,夺文位,碎文坛,充军三千里。
5位王爷,夺其封地,抄其家产,削职为民。
朝中大臣321人免职……
铁血清洗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但先皇这次清洗,所杀之人不过数十人,其余之人,尽皆留有一线。
消息传来,金岩寺钟声敲响,伴随着主持大师一声长长的佛号:阿弥陀佛。
先皇出家十三年,终归沾上了些许佛性,这场大清洗,所杀之人,远比任何人想象中要少得多。
当天晚上,镇北王带领他的府兵返回王府,见到了林苏,王爷哈哈一笑:“三公子,今日本王原该跟你不醉不休,但有人要见你。”
这话一出,旁边的鸿影脸上露出了奇特的表情……
林苏道:“在哪里?”
“金岩寺!”
……
金岩寺,星光迷蒙,满山俱寂,唯有紫竹林,在星光中闪耀着迷人的光。
昔日的右禅房,一盏孤灯。
一个青衣老人静静地坐在灯下,托着一只茶杯,望着窗外,他还是光头,但他着的却已不是僧衣。
禅门轻轻推开,林苏站在门口。
老人目光慢慢转了过来,正是昔日的慧心,今日的陛下。
“见过陛下!”林苏深深一鞠躬,他不是南阳臣子,无需跪拜,只需行礼。
“今日我不是陛下,只是禅房论道人,坐!”
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近,林苏坐到了他对面。
陛下亲自执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林苏欠欠身,也受了。
“前日,你我亦是此般论道,你言欲以一言而乱我佛心,果然乱了我的佛心,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陛下目光抬起,看着他的眼睛。
“只是一个怀疑!”林苏坦然相告。
“何种怀疑?”
“滩州血桉,双手沾满鲜血的将军才需要忏悔,而你并不是将军,偏偏心魔最重,身份存疑。”
陛下眼中流过一抹赞赏之色:“然后呢?”
“然后,我就以玉蝉全面探察了皇家秘档,找到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你耳朵上这道伤口,当然,还有不足与外人道的……贵妃的那朵青莲。”
这话是如此的犯忌,简直是天下最犯忌的事情,但林苏坦然相告。
陛下惊了:“你仅凭这些细枝末节,就将当日之事判断得如此之精准?”
“其实……在未查到这些细节之前,我就对滩州血桉存疑。”
陛下目光牢牢锁定他:“为何?”
林苏道:“但凡人祸,后面必有推手,而推手也必定有自己的目的,至于推手是谁,有一个简单的推理,那就是看这件事情最终的受益人,到底是谁!”
陛下久久地看着禅房顶,久久无言……
但凡人祸,必有推手!
但有推手,必有目的!
目的是什么,推手是谁,不看过程看结果,就看结果对谁最有利……
这就是乱局中的剥茧抽丝,这就是立于大局中的一双慧眼!
这是身居高位者该有的判断力。
陛下长长叹息:“这个道理,说穿了丝毫不奇,但我居然没有看破……”
“你当日没有看破,是因为局势并不明朗;后期没有看破,是因为你背负的东西太重!”
“是啊!”陛下吐了口气:“当日的我,自诩明君,心中背负的是天下苍生,纵然知道后面有推手,也得先解决苍生之祸;八千万滩州百姓死于我的刀下,我背上又背负了太大的愧疚,再也挣扎不出。”
林苏轻轻一笑:“但你也终究留了一着后手,如果没有留下这枚皇印,今日纵然看破也是无益。”
陛下目光慢慢移向窗外:“知道这枚皇印为何得以留下吗?”
“你说……”
“是皇后的坚持!她服下剧毒药丸,留下一份血书,以命为荐,让我留下皇印,这是她此生唯一求我之事……”
林苏全身大震,久久无语……
他终于读懂了面前的这个皇帝,他肩头背负的,远比他想象的更重得多,难怪这十余年来,他夜夜走火入魔……
“当日我五个皇儿相继离世,我也曾令人查过此事,太史令言,皇后命犯三克,克子克夫克江山,宫中总管列举中宫异事,件件吻合,从那一刻起,皇后就已有死志……”
林苏心头一跳:“太史令,是不是那三十个大儒之一?”
“自然是!现在已经砍了脑袋,而当初查桉的那个总管姓郑,今日你也见过!”
林苏长长叹息:“人言宫中水深,果然是深不可测!”
“何来水深水浅?唯有人性而已!”
两人托起茶杯,深深一口茶……
陛下的茶杯慢慢放下:“听说你目前任职的只是五品监察使?而且未加翰林学士衔?”
“是!”
“如此打压,甘心否?”
林苏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愿意来我南阳国么?”陛下道:“二品官位三百一十七个,你可以随意挑选!”
“不!”
“为何?”
“因为我为官,并不在乎官位高低。”
“文道传奇天才,视官位如粪土者亦是有之,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展胸中宏图,该是有识人才之抱负,朕许你滩州知州,准你自定法规,自开学府,自封州官,自兴产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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