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望着城门,充满向往。
那里面,是京城人居住的地方,京城人,不管是官是民,是商是奴,都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那里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
他们,只是朝不保夕的流浪之人,今日是流浪人,明日或许是他乡鬼,没有人在乎他们的生死,没有人!
几乘骑马的年轻公子纵马而去,流民女子赶紧退避,但又在远处悄悄地打量。她们希望能被某个公子看上,从而一步踏入她们梦想的彼岸,但她们又担心遇人不淑,带给她们无法承受的苦难。
被城里公子看上,然后被玩弄,最后被卖到青楼的人间惨剧,流民圈子里每天都在发生,所有女子的命运,都是一个赌注。
虽然明知十赌九输,但她们还是想赌一赌,因为这是她们跨越阶层的唯一希望……
林苏身着青色长袍,飘然从城门而出,他穿的虽然也是文士装,但却是最不张扬的那种,一般情况下,只有最落魄的文人,才会选择这样的衣服,林苏这套衣服是绿衣有意帮他选的,她说公子情况特殊,还是别张扬为好。
林苏还夸她想得周到,但暗夜悄悄地把绿衣的小算盘给他泄了底,绿衣的本意是:咱们相公实在是太招女人了,咱们可不能再给他穿好衣服添光增色,就穿最土的,虽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总也能将风险控制到最低。
听到这个解释,林苏直接无语。
穿上这套土得掉渣的衣服,出了曲府。
虽然衣服土得掉渣,但穿在他身上还是穿出了别样风味。
出城三里地,身后突然传来马车滚动的声音,还有响亮的挥鞭声,有人扯着嗓子大呼:“让路!”
林苏脚步轻移,到了路边,一辆马车从他身边驰过,前面路两边都是流民,也在纷纷退让,马车上一个家奴大叫:“让路,想死啊……”
啪!一记马鞭抽在一个流民的脸上,流民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马车滚滚而去,留下几声惊呼。
林苏目光抬起,盯着这辆马车,他眼睛里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一个声音钻入他的耳中:“是张家的马车,不出意外的话,这车里是张家第五子张涛!”
张涛?
当日西山之上,欲杀绿衣和陈姐的张涛?
林苏心头大动。
“别让我今天就动手!”暗夜道:“科考只剩六天了,科考之后,我答应你,第一时间将他的脑袋放在陈姐和绿衣的面前。”
张涛惹上陈姐和绿衣,其实已经上了必死的名单。
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科考之前,不能动他。
为什么?
只要林苏杀掉张涛,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犯了诛杀朝官亲眷之重罪,他们就有理由拿下林苏,最低限度也是让他参加不了科考。
张涛只是一个不成器的败家子,他就算死了,对张文远的杀伤力也有限,而如果他林苏因这个败家子断了科考路,却是亏得大。
林苏点点头:“你不需要动手,张涛的命,已经在我的棋局之中,科考之前,他必死!”
“科考之前?你确定?”暗夜好吃惊。
“放心,我弄死他,还影响不了我的科考。”
林苏一路行去,突然,他停下了。
因为前面的马车也停下了,一个家奴盯着面前一个流民姑娘笑眯眯的:“小姑娘,你不是卖身葬父吗?我家公子买了!”
姑娘全身一颤,慢慢抬头,这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双目含泪,更显楚楚可怜。
“公子大德,能否给三两银子?容奴家买具薄皮棺材,埋了家父?”
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可以!这是五两银子,你去那边河里洗干净身子,上来陪本公子睡一觉,这五两银子就是你的!”
女子大惊:“公子,奴家……奴家……可以为公子当牛作马,为奴为婢,但……家父尸骨未寒,岂能行此不端之事?公子还请自重……”
她脸上又红又白,身子轻轻颤抖,显然不堪其辱。
这是官道,流民无数,当场被人污辱,谁受得了?何况,她父亲的尸体还在身边,她行此不端之事,真正是辱她先祖。
马车上的公子冷冷道:“打算卖的还矫情?既然开了价,本人给了钱,就是交易达成,来人,将她拉到河里洗干净,给本公子送上来!”
这道理似是而非,流民面面相觑,有几个流民想过来,但看到那几个家丁如狼似虎的,又都不敢。
几个家丁上前,女子声声尖叫……
就在此时,一条青衣人影一步踏过去,手一抬,三名家丁同时飞起。
赶车的一个老头,双目一寒,整个人陡然如山如岳。
他看出来了,面前的年轻文人身手颇为不凡,该是武极修为。
林苏道:“卖身葬父是吧?戏文里的桥段倒是有趣,我买了!”
马车里的张涛大怒:“哪里冒出来的穷书生?敢来掺和本公子的事情……”
林苏道:“这位姑娘开价三两,只是底价,自然价高者得!来,有种来拼一拼财力!”
哈哈!张涛仰天大笑:“你是从乡下来的吧?敢跟本公子拼财力?好啊,十两!”
“一百两!”
张涛的笑声戛然而止,满场流民全都呆住。
一百两?你开玩笑?
张涛冷冷道:“两百两!”
林苏淡淡一笑:“一千两!”
众人全都石化。
马车上的老人慢慢站起:“开出了价格,身上得有对应的银票,一千两银票还请阁下拿出来瞧瞧!否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