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疑惑地看着他:“我咋觉得这个做法……有点古怪呢?李素,你这么安排,到底想做啥?”
李素叹了口气,道:“我只想在这纷扰复杂的长安城里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活得如鱼得水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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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安后,日子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平淡,安逸。
杀伐声远去,曾经浴血厮杀,沙场搏命的画面,如同成了上辈子的记忆,遥远得好像隔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脑海里只剩一片氤氲的朦胧景象。
如何安享太平日子,成了目前困扰李素的最大问题,想来想去,还是双手双脚摊成一个“大”字形状,躺在床上活活懒死比较符合李素的性格。
长安的夏天不见得比沙漠凉爽,同样燥热得令人心烦意乱,恨不得把自己泡在冰桶里过完整个夏天。
回到长安已整整三天,李素见过东阳和王直后,便躺在家里不分昼夜睡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清晨,李素伸着懒腰打着呵欠,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门,原地蹦达了几下,发现自己已满血满蓝了。
休息够了,该办的事情还得办。
首先要做的便是进城,拜望各位长辈,特别是牛进达和程咬金,牛进达是李素的授冠人,从礼法上来说,这层关系已相当于血脉亲人了,至于程咬金……这位魔王应该归入惹不起也不敢躲的那一类,不能怠慢,更何况他让长子领庄丁千里驰援西州,这份恩情比天大,必须拜望回礼。
既然是“拜望”,便不能缺了礼数,礼物是必须要备齐的。
打开李家的库房,灰尘夹杂着蛛网,里面空荡荡的能跑耗子,李素当时心便凉了半截。
果真空了,库房里面十几串铜钱凄寒落魄地躺在木架子上,除此别无他物。
许明珠对驰援的玉门关将士和程家庄丁许下的承诺,回到长安的当天便兑现了,李家这几年的香水和白酒买卖积累下来的家底,一夜之间全搬空,如今李家说起来是侯爷府,谁都不知道其实整座侯爷府里只剩下十几串钱过日子。
回来后圣旨有赏赐,李素当时没听明白,除了“泾阳县侯”的爵位外,似乎黄金丝帛和田地什么的都有,只不过朝廷的赏赐发放下来是需要时间的,旨意要在三省核实,再转到户部,户部再转到度支司拨付,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
李素呆呆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许久之后,失魂落魄地关门转身,仰天长叹一口英雄末路般的悲怆之气。
穷成这样,日子可怎么过?教他如何愉快的安享太平?
更重要的是,教他拿什么买礼物拜望那几位德高望重蛮不讲理的长辈?
左思右想,李素决定先去拜望牛进达。
拜望长辈也要讲顺序的,先挑相对比较讲道理的,最难对付的留到最后。
于是李素吩咐下人备马,带上郑小楼和几个老兵,情当是自己的侯府仪仗,就这样空着手进长安城了。
长安城仍旧人流穿梭,繁华似锦。
数日前李素在长安城里大出风头,当今陛下隆重封赏,长安城里无数臣民已深深记住了这位年轻人,时隔数日,李素再次进城,许多百姓居然还记得他,顿时引来无数好奇又敬仰的目光。
李素进了城门便下了马,和所有人一样,老老实实牵着马朝朱雀大街走去。
虽说李世民赐予他长安城骑马的殊荣,然而做人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若果真顺杆子往上爬,昂首挺胸骑马进城,可以肯定没人敢拦他,只不过坐得太高也太显眼,被有心人记住了不是好事,从古至今活到寿终正寝的人,大多数都活得比较小心,太显眼的地方是给短寿的人准备的。
进了城,心情豁然开朗,李素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没带礼物登门拜访长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这么熟了,长辈想必不会和他计较这些繁文缛节的,太俗。
牛进达住在朱雀大街的南端,属于离太极宫比较偏远的角落,大唐立国后,开国功臣们开始瓜分胜利果实,朱雀大街这条直通皇宫的大街被李家父子赏赐给了开国功臣们,牛进达不声不响让到一旁,所有功臣们挑过以后,他才收下南端那块偏远角落的宅子,而程咬金,却抢到了离皇宫最近,占地最广的那一块地,估计老流氓拿下这块宅子没少费劲,满地打滚撒泼是免不了的,借酒装疯在功臣们面前舞斧也有可能,世上没这老流氓不好意思干的事。
走到牛进达的宅子门前,李素站定,仰头看着门楣上的牌匾,苍劲有力的“敕造琅琊郡公府”几个大字旁,留着李世民的亲笔落款,大门稍显破旧,门上好些地方脱漆了,铜制兽首门环也失去了光泽,出现斑斑锈渍,大门紧闭,门口只站着几个老迈的府兵,年纪约莫四五十岁了,仍执戈按剑而立,像一杆杆标枪一般站得笔直,眼中露出几分冷厉之色。
李素是牛府的常客,老兵们自是认识他的,见李素一行人走来,老兵们露出一丝微笑,纷纷抱拳行礼,也没人通报,马上有人打开了侧门请李素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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