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决定亲自到下邳走一趟。陶谦的身体已是朝不虑夕,他之前不清楚还好,清楚了若无动于衷,实在对不起陶谦这些日子对他的支持。
况且他也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陶谦眼里的冤大头,抑或是自己冤枉了他,可手里的州府公文怎么解释。
刘备一肚子疑问,却被刘亨拦住了,“玄德公不相信便好,去下邳就不用了,长文说的话毕竟在理。”
刘备警惕地看了一眼刘亨,“元拙你不会又是想代替我去走这一趟吧?”
刘亨愕然,接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确有此意。”他心里有着强烈的负罪感,想知道历史为什么改变了?
刘备惊道,“元拙,你可别冲动啊!”
“是啊,”陈群替刘亨开解道,“元拙,如果你是因为之前和我的争论才有此意的话,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你实在没有必要你一个人到下邳去啊!”
刘亨极力辩解说不是,陈群却不愿意听,“元拙,你想清楚,如今玄德公不能到下邳去,你一个人就算去了能改变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变陶谦的看法。”
刘备如果不到下邳,就算陶谦想把徐州托付给他,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徐州的势力该依附谁?
这时候,陶谦的儿子们痛哭嚎啕几声,陶谦心一软,徐州官员有贪图拥立之功的再鼓噪一番,远在小沛的刘备能争得过他们吗?
这一世刘备得罪的人可远比历史上多得多,尤其是曹豹,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会怎么做?
等着刘备成为徐州之主,然后收拾他?
当然不可能。
所以,如果刘备不去下邳,几乎就是选择放弃徐州了。这不是一个顶着刘备名号的谋士能够解决的问题,如果可以,那稳定局面后他为什么不自立呢?
刘备也道,“元拙,之前在琅琊因为情况紧急你选择一个人到臧霸的营中去,当时我和翼德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你有什么不虞。
那时候我很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你。可现在你还跟我来这一套?”
两人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刘亨捂着头,一脸无奈,等他们两个人说完了,这才耐心解释。
“玄德公,时过境迁,不同往日。臧霸的大营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可是下邳不同啊,我最多也就是在众人面前出个丑,不会有什么大碍。”
刘备依旧没松口,什么出丑,那明明是被人羞辱。
刘亨又转向陈群,“长文,我当然不会以为凭自己能够改变陶谦的看法。可我和玄德公一样,我们更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嘴上这样说,刘亨心里却完全不是这样想的。刘备本能够得到的好处,自己却给弄丢了,那他辅佐刘备还有什么用?
陈群还想再说些什么,刘亨却径直对刘备道,“玄德公,不止是您,我也想知道陶谦是怎么想的。
倘若在对待这件事情的认知上,我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之后我还有什么脸面为您出谋划策呢?
所以这一次去下邳不是为了你,全是为了我自己。”
刘备固然不信刘亨的话,可是却被他的打动了,脸上游移不定,“可是元拙你若是……”
“小沛还有比我更适合去下邳的人吗?”刘亨开始自吹自擂,“长文对下邳毕竟不熟悉,宪和、威硕他们又远在诸城,云长、叔至他们还要在小沛主持防务。
不客气的说,只有我留在小沛派不上什么用场。有长文在,我连政务都不用处理,刚好可以走一趟下邳。”
刘亨发自肺腑的自我定位深深的刺痛了刘备那颗常年做主公的心。
不说不知道,好像自从击退曹操之后,刘亨确实啥事都没干过。
期间看不下去的刘备,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他教导,没两天他就扔给了孙炎,每日懒散度日。
刘备想起来就生气,鄙夷的看了一眼刘亨,眼里满是嫌弃,隐隐有怒火升腾。
刘亨见势不妙,抬手猛的挥了挥,“玄德公,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人比我合适啊。”
刘备这次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抗拒了,刘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他觉得有点奇怪。
又磨了半晌,刘备终于同意刘亨出使下邳的想法了,仍不放心,安排许褚带着百余亲兵随行。
刘亨觉得这样去见陶谦委实不大礼貌,被有心人一利用,说不定还要引起陶谦的戒心。
可这次刘备没在听他的了,坚持说,如果刘亨不带着许褚他们一起去,他宁愿不得到那个答案。
刘亨屈服了,看来刘备是真的对徐州死心了,陶谦的观感都被他往后排。
临走前还一再告诫刘亨,徐州的事不必多管。似乎对刘亨还不放心,还特地交代许褚,倘若刘亨到下邳之后不愿意回来,就强行把他带小沛。
许褚点了头,刘备才放心让刘亨上了路。
此去下邳,刘亨他们名义上还是替刘备上计。所以除了一行人等,还有豫州治下计簿和刘备敬奉给陶谦的一干礼品,满满当当装了几大车,借道彭城前往下邳。
车马自有士卒守卫,刘亨首先要解决是许褚,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自己的目标。
别以为失去得到徐州的机会,刘备还会有将来。当下中原还是诸侯割据,最多三年,曹操就大势已成,那时候刘备若不能击败曹操,便只有被曹操击败的份,到时候刘备惟有南渡荆州这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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