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论安心养病,定可康复,其他的别无办法!”
“小明王医术高明,他此方确实有效,我等方法疗效更慢……”
“请恕我等无能为力,告辞!”
……
“不准告辞,带他们下去,这段时间就在府上安住。”
赞悉若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闭上眼睛,嘟囔道:“将四弟招来!”
悉多于走入房内,就见大嫂正在扶着兄长,小心翼翼的喂药,不禁一怔。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赞普。
也是这般,昏昏沉沉,病病恹恹,靠在王妃怀里喝药。
他声音悲伤的唤道:“大兄?”
赞悉若缓缓睁开眼睛。
将弟弟的神色尽收眼底后,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吐蕃大论怒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悉多于赶忙道:“没有……我只是……”
赞悉若努力抬手,想要威严的挥一挥,却变成了不甘的哆嗦:“这病重的滋味确实难熬,但我身体会好起来,不会一直这样虚弱!”
悉多于连连点头:“对对对!”
赞悉若语气放缓:“但短时间内是不成了,神卫的人手不要再用来找医生和药材了,先把赞普遇刺是唐人图谋的消息传出去,那个使节团留在王城,总是令我不安,要速速将他们拿下,至少也得逼走!”
悉多于满脸苦涩:“昨日赞普又现身东城禁卫军,还当着众军士的面打了一套拳……”
他越说声音越低:“本来我们还是能编造流言的,但现在外面人更关心大兄你……”
赞悉若皱眉:“为何?”
悉多于道:“大兄执掌朝政多年,呼风唤雨,民间威望比起赞普要高,现在赞普现身,你不现身,那些人更热衷传你的小道消息。”
以前听到前半句,赞悉若会很高兴,此时却脸色铁青:“让神卫盯住那些胡言乱语的人,当年传我噶尔家族是苏毗奴户的,恐怕就是一批人,这回定要将他们抓起来,彻底封锁消息!”
悉多于暗暗叹息,这种街头巷尾的八卦流言,又怎么可能封得住?
他看向刚刚被带下去的医生,劝道:“大兄,医生不能再关了,我蕃国本就不像唐国那般医者众多,将他们全部扣在府中,外面要闹腾起来了,倒不如放他们回去,严禁胡说便是。”
赞悉若满是戾气的道:“他们一回去,消息才会彻底瞒不住,理会别人死活作甚!猜测的众说纷纭,总比起确切的证据要好,必要时,这些医者一个不能留,全杀了!”
悉多于一个激灵,但看着杀气腾腾的兄长,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赞悉若越想越气:“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赞普反倒频频现身,还打拳?他以前从来没打过,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连之前的汤药都呛出来少许,赞悉若目露杀机:“这样下去不行,四弟,你调集神卫的好手,做好刺杀准备!”
悉多于面色剧变:“还要再刺杀?”
赞悉若道:“我在恢复时期,必须要让赞普也虚弱的躺在床上,你们才能出面主持大局,确保我噶尔家族的权力不受动摇!”
悉多于道:“可这是行刺赞普啊,大兄,此事怎可一再反复?”
赞悉若怒道:“他不也派人行刺我了吗?我们互相行刺,看谁先倒下去!”
眼见悉多于依旧摇头,赞悉若劝说道:“四弟,之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赞普也用这阴损的招数,现在有了防备,一切都将不同!”
悉多于:“……”
完了,大兄伤势重到连自己都骂了。
赞悉若也不是一时冲动,相反考虑周到:“如今府上,既有你的神卫保护,又有小明王带着大轮寺的武僧巡逻,刺客休想再闯进来,那就只有我们出手的份,你又在害怕什么?”
悉多于还是不敢,迟疑了一下道:“大兄见谅,我去找三哥商量商量。”
出了大论府,他往白宫而去。
赞婆正在办公。
比起赞悉若霸道的说一不二,他处事温和,更擅于调和各方关系,这几日代接大相之位,各方都算认可。
悉多于见了心头大定:“有三哥在,稳住局势,我就不担心了!”
赞婆摇头:“不,我代替不了大兄,我现在做的都是大论的本职,他们愿意听从,可一旦要带他们对抗赞普,就不行了。”
威望是日积月累培养出的一种无条件信任,再好的能力,有时候也取代不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赞悉若带队,手下的千户长敢跟着,埋头冲王宫,如果换成是赞婆,指不定把他绑起来送王宫。
这不仅是赞悉若自己的威名,当年禄东赞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带着这个嫡长子露面,再一手将大论之位交托,这种传承将众人对禄东赞的敬畏,同样传了下去。
悉多于令左右退下,低声将赞悉若的想法告知:“三哥,你劝劝大兄吧!”
然而赞婆断然道:“是得这么办!”
悉多于变色:“你也同意刺杀?”
赞婆叹了口气:“没办法了,我原本还期望分出点权力,先稳住对方,但从赞普这些日子的高调来看,那也是奢求!如果这次压不下赞普的势头,我们家族在吐蕃一家独大的局面,就再也回不来了,盛极而衰倒也罢了,就怕全族尽覆啊!”
悉多于思索片刻,目露寒意,冷冷的道:“好!那就再派刺客!这次我要让他们确定赞普伤重,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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