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高专二十四小时拆迁部队轮番轰炸,伏黑惠的校园生活要平静得多。
他走在走廊里,其余学生都会自动避开到两侧,留给他一条宽阔的路。
——一个初入学就轻松干掉前任老大的陌生转学生,不会有人愿意主动接近,免得惹上祸事。
所以到现在为止,伏黑惠从来没有任何朋友。
但他并不怎么在意。
讲台上的国文老师咳嗽一阵,缓了过来:“粉笔灰真是呛人啊……”
其实并不是粉笔灰。
在伏黑惠眼中,国文老师鼻子上黏着一朵丑陋的黏液大花,不断喷发出带毒的花粉。
四级咒灵,可能呆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再持续下去的话,或许会患上鼻炎。
患上鼻炎,就不能讲课了。
阳光下,伏黑惠做出一个奇异的手势,影子映在课桌上,像犬类的鼻吻。
“啊啊……啊!”
前桌的男孩忽然惊喊一声,向后重重一靠,顶歪了伏黑惠的课桌。
影法术被打断,两个人课桌上的铅笔橡皮掉了一地。
课堂安静了一瞬,随后是窃窃私语声。
“又发疯了。”
“是想引起老师的注意吧。”
“幼稚鬼。”
伏黑惠抬眼看前桌的男孩,男孩容貌清秀,无论是发色还是瞳色都很淡,吓得脸色苍白,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真少见,前桌竟然比他还没朋友。
而且看那反应,难道前桌刚才也看见咒灵了吗?
“对不起!”男孩小声道歉,脸蛋因窘迫而泛红。
他将课桌拉回原位,捡起文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伏黑惠掉落的铅笔放还到他课桌上。
像一只羊羔试探着伸出蹄子,踩了一下小黑豹的领地,怕得浑身发抖。
伏黑惠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弯下腰从自己椅子底下捡起前桌掉的橡皮,递到他手里。
“没关系。”伏黑惠放轻声音,“不用怕。”
前桌睁大眼睛,看起来很惊讶,然后露出了一个很温馨的笑:“谢谢你。”
他笑起来的时候,更像太阳底下晒暖毛的羊羔了。
等到国文老师走了之后,前桌仍然不敢离开座位,一直紧紧盯着黑板。
他看到的应该是咒灵以外的东西。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伏黑惠问。
男孩笑了一下,不再那么害怕新校霸了:“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伏黑惠说:“我也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男孩犹豫了一下,拘谨地说:“黑板上粘着一条蛇一样的妖怪。”
“妖怪?”
有关妖怪的传说,在国内也很流行。
伏黑惠想相信他。
因为前桌现在的样子,和他自己以前很像。
——常常被突然窜出来的咒灵吓哭,在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眼里,和不详的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就连津美纪有时候也会被他吓到。
后来是怎么克服对咒灵的恐惧的呢?
——见得多,习惯了就不会受惊。
伏黑惠稍微一回忆,脑海中就浮现出一条长着五官的大胖虫。大胖虫围着他蛄蛹,憨憨地流出口水,体表稀稀落落长了几根毛。
“他叫丑宝,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保姆了,当妈妈也行。”
成年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不断响起。
“什么,恶心害怕?丑宝多萌啊……哎你哭什么,丑宝还没哭呢。”
“爱哭的宝宝不乖,丑宝是乖宝宝,爸爸要丑宝不要惠了哦。”
看不清脸的男人作势要抱走大胖虫离开,小惠眼泪流得更凶,一边抱住男人的裤脚,一边强忍抵触抱住了大胖虫。
因为触感实在太恶心了,小惠的眼泪差点淹了家。
男人手忙脚乱起来。
“……说笑的,这么不经逗?”他将小惠抱在右肩膀上,左肩膀趴着丑宝,“爸爸当然不会离开。”
“替爸爸看家,我去工作,早上回来。”他放下肩头上两个孩子,并嘱咐大胖虫:“丑宝,记得哄惠睡觉。买的饭菜在冰箱里,热了再吃。”
男人并没有依约回来。
往往隔三五天,在月亮西沉的早上,他带着满身烟酒香水味破门而入,一进门就倒在玄关呼呼大睡。
又或者更糟糕……带着满身鲜血,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很久不出来。
惠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父亲,也习惯了和丑宝在一起的生活。
他不再害怕咒灵和血。
这些记忆他本来已经忘记了,或许是因为伏黑甚尔突然回来,每天在他面前疯狂刷存在感,有关父亲的回忆才慢慢浮现。
“伏黑同学想起什么人了吗?”前桌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伏黑同学现在看起来很温柔。”
听到这句话,伏黑惠绷起了脸。
前桌又微微笑起来。
“那个,妖怪,”伏黑惠急于转移话题,“习惯了就不会怕。也可以装作没看见,比如戴墨镜或者瓶底眼镜来掩饰眼神。”
戴眼镜这种方法是五条老师告诉他的,不过伏黑惠自己并不需要。
“啊,戴眼镜!我怎么没想到呢?”前桌很开心,“这样妖怪们也不会把我认成其他人了……”
看来真的能帮到他,那就好。伏黑惠表情柔和了些。
“你叫什么?”他问。
“贵志,”前桌说,“我叫夏目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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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动了《夏目友人帐》。夏目曾经在亲戚家辗转,这里设定曾经到过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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