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上当了,但是也没有完全上当。
先是在小木牌上拿着福康安到底是不是钱聋老狗私生子这事儿来刺激福康安,接着又说傅桓冬天不会冷,再接着又差点儿被人给射杀,身边的亲卫和那些八旗兵、绿营兵们却没有反应过来,这换谁谁能不急?
暴怒之下,福康安先是命令两千八旗马甲分出五百人马去追杀那两个刺客,接着又催促手下的兵丁开始加快行军速度。
从这两个反应来看,福康安应该是上当了。
然而实际上,福康安本身就已经打算加快行军速度,拉大前军和阿桂中军之间的距离,诱使朱逆主动伏击自己,反正运送辎重的都是民夫,士卒的体力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现在的种种反应,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再次向前行了三五里路,又拔除了一个写着“福康安埋骨于此”的木牌,福康安继续催促着大军前行。
今天,谁才是埋骨于此的那个?
只是这一次走出去没多远,远处却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之前被福康安派去追杀刺客的那五百人马正向着福康安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福康安半眯起眼睛,瞧着那些毫无章法,人数只有三百多的骑兵,心中不知道有多少句麻卖批想要讲出来。
五百人马追杀两个人,结果却他娘的剩下三百多,还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那一百多骑兵呢?这到底是谁追杀谁?
福康安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扭头对亲兵吩咐道:“传令!火炮、燧发枪全部上膛!备战!”
随着福康安一声令下,鞑子官兵中的盾牌兵直接冲到阵前,火枪手和弓弩手在盾牌手之后列出了九进十连环的阵型,原本被民夫推着前行的火炮也停了下来,火炮营的士卒有的燃起火把,有的抱着炮弹开始上膛。
对面狂奔而来的五百骑兵呼啸一声,从最前面的盾牌兵两侧掠过,领兵的参将直奔福康安身前,滚鞍下马后拜道:“启禀福大爷,奴才等前去追杀刺客,却不想远处有逆匪大军埋伏,兄弟们不敌,只得先撤了回来,请福大爷治罪!”
福康安微微侧头,眯着双眼问道:“为何不敌?”
八旗马甲参将拜道:“回福大爷的话,逆匪之中有火炮,打的极准,只一轮齐射,奴才手下的骑兵就损失惨重!”
福康安冷哼一声,吩咐道:“且先寄下你这颗狗头,日后再跟你算账!滚一边去!”
那参将大喜过望,连滚带爬的退到了一边,福康安却眯着眼睛,远远的望着前方,小声嘀咕道:“就这么点儿本事么?”
说完之后,福康安又对亲兵吩咐道:“传令!大军保持阵型,继续前行!”
……
朱劲松站在孝妇河边,脸色阴沉如水,就差直接写上麻卖批这三个字了。
谁能想到被鞑子吹到天上去的直隶八旗马甲居然也辣么废物?
一轮啊,就他娘的一轮火炮齐射啊,还都是用的实心弹,连开花弹都没用上,这些被螨遗们吹嘘着能硬顶着火枪火炮冲锋的八旗马甲就溃败了?
他娘的,这些八旗马甲说溃就溃,那我朱某人怎么办?老子原本还打算诈败的啊混蛋!老子把从那旺多尔济和阿思哈那里缴获来的火炮都带到孝妇河的西岸,原本就是打算留给你们的啊混蛋!
这是何等的彼其娘之!
柯志明也同样傻眼了。
自己之前是怎么跟大当家的说的?
“需要各位注意的是,直隶八旗和直隶绿营之中有很多军队是打过缅甸以及大小金川的,属于鞑子军队之中的精锐,这些人跟我们所熟悉的青州八旗和山东山东绿营完全不同。”
言犹在耳,结果这些直隶八旗马甲就表现出跟青州八旗马甲差不多的水平!
我入恁福康安的老母啊,这他娘的不是打我的脸?
当然,被打了脸倒没什么,关键是提前埋伏好的刘鹤鸣那里怎么办?
一想到刘鹤鸣,柯志明便试探着对朱劲松道:“公子爷,现在怎么办?”
朱劲松哼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跟青州八旗完全不同的直隶八旗?还怎么办……赶紧让人传信给东岸,让他们把开花弹送过来,让东岸的线膛炮做好支援的准备。”
柯志明先是拱手应了,接着又满脸纠结的问道:“那刘指挥使那边……”
朱劲松再次冷哼一声,说道:“刘鹤鸣那边不用操心,他知道该怎么做。”
此时的刘鹤鸣,正老老实实的缩在壕坑里。
又是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刘鹤鸣并没有伸出头去打探,身边的那些士卒也都跟刘鹤鸣一样老老实实的躲在壕坑里,只是右手紧紧的握着手榴弹,左手放在手榴弹尾部的弦上。
第一次传来的马蹄声只有两骑,是代号为猎狗的柯志明跟天地会里的好手。
第二次传来的马蹄声就比较凌乱,听上去应该有几百骑之众,这些应该是追杀柯志明他们的鞑子骑兵。
第三次传来的马蹄声更加凌乱,而且是从孝妇河那边传过来,又向着鞑子前军方面而去,这就应该是追杀柯志明的那些骑兵被大当家的打废了。
至于现在传过来的马蹄声,听上去就不是几百骑能发出来的动静,应该就是鞑子前军的两千骑兵。
但是刘鹤鸣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只是这么老老实实的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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