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晨练回来以后，鹏程像往常一样背了单词。单词已经背过一轮了，再来一遍，效率已经高了不少。他只用十分钟就过完了字母A，交由洛悠听写。
嗯，这次把abandon写对了。
然而听写完单词之后，鹏程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始码字。
洛悠坐在沙发一侧，歪着脑袋打量鹏程。
他捧着思政课本坐在沙发的另一侧，聚精会神地轻声背诵，声音虽然很小，却清晰而富有节奏感，和时针的滴答声和在一起，就像一首轻盈的旋律。
太阳已经又升的高了一些，一缕阳光从窗外慢慢探入屋内，探在书页上。
有些泛黄的课本镀上一层柔光，上面的娟秀小楷也在闪闪发光，如同金子。
那是同桌三年的认真学习的心血和见证。
张子卿的笔记一向以细致著称。几乎老师讲过的每一个要点——哪怕只是随口提了一下某个例子，她也会很认真地记在书本上。
得益于字写得极好并且工整，同样的位置，她可以比别人多记一半左右的内容。再加上极具条理性的思维，她的笔记密而不乱，曾经在整个年级被巡回传阅一个晚自习。
愿意出高价购买她旧书和笔记的人想必不在少数……
而现在，她把所有心血都交给自己了。
鹏程全神贯注地投入复习，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同桌对自己的期望。
这是雪耻之战，亦是赎罪之战。
洛悠没有吃零食之类的，那样难免产生动静。她只是托着腮，在一侧静静地欣赏他复习。
他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他的注意力全在书本上，而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阳光在屋内散射着，两个人都在发着光。
鹏程忽然抬起了头，于是洛悠的目光毫无防备地被他捕获。她赶紧故作无事地四处看看，然而依旧难以掩盖脸上的一抹羞红。
好烦啊，每次被他这样看就脸红！
气死了气死了呜呜呜……
就这样不知道胡乱看了多久，她才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挪回他身上。
然而鹏程还在笑盈盈地看她。
洛悠有点不自在地调整了调整坐姿，故作生气地噘起嘴来。
“看，看我干嘛？背你的呀。”
“你在看什么呢？”
“看……看风景。”洛悠小声道。
“看风景？”
鹏程步步紧逼，就像在攻打城池。
洛悠脸上的红色更甚了。
“快，快复习！”
她的指尖漾起电光，冲鹏程虚晃一下，“再不专心背书我就电你！”
鹏程的表情相当淡定。
“你如果想电我就直接上手了。这么虚张声势一般是不会电的。”
“你……哼！”
洛悠撇开脑袋，胸膛起伏。
气死啦气死啦！话都被他说完了！
“喏。”
“唉？”
鹏程把那本经济生活教材递给她。
洛悠纳闷地接过书翻了翻，有点不解地看看他。
“刚刚和你搭话，是为了消解刚刚背诵完产生的瞬时记忆效果。”鹏程浅浅呼吸几次，拿出纸笔，眼神重新变得无比专注，如同鹰隼。
“现在差不多了。请你听写我吧。”
“听写你？”
“对，范围是第一二单元。可以参考张子卿的笔记，任何知识点你都可以提问。”鹏程伏在桌上，将笔锋从笔盖中抽出。
子弹头的笔尖在阳光下闪耀一瞬，如同唐横刀出鞘。
“一二单元……你确定？这可是有半本书啊！”
洛悠有些惊讶地前后翻了翻，书本身内容就不少了，再加上张子卿密密麻麻的笔记，连个空白的地方都看不到。
“而且……标记过的任何知识点都能听写？”
“对。小到名词的解释，大到段落，以及各种原因、意义、做法，只要有三角形重点符号的，都可以随机听写。”
鹏程的表情依旧淡然而专注，右手握笔悬在纸面上，纹丝不动，如同顶级的武士抽刀对峙。
洛悠的喉咙上下动了动。这可比背单词难了不止一个档次。
得益于她长期监视各个游戏平台的情况，阅读效率很高。这么前后翻翻，她就大概了解了知识分布的情况。
照鹏程的要求，可以听写的太多了。
“那我听写啦！”
“嗯。”
洛悠随机一翻，翻到所有制一页。
“请说出多种所有制并存的意义？”
看张子卿的标注，这个知识点的排版其实是有些问题的，三点意义散落在书的前后两三页，还另外补充了两点，加起来得有五点。
他能写的来吗？
不出所料，鹏程微微皱眉，闭目沉思了片刻。
果然还是有些吃力吧？洛悠捧着书，目光中蕴含期待。如果不是怕打扰，她想大声呐喊为他加油。
鹏程沉思了大约半分钟，再次释放出那种锋利的气场，果断下笔开始写。
长期没有用笔写字，他的字其实有些凌乱，只能模模糊糊看得清。
然而他把五个点都写出来了。
虽然顺序上有错乱，而且中间有个地方写漏了，一直到写完才记得补上，但他确实完整地写出了五点！
鹏程伸出大拇指，示意洛悠继续。
“请，请写出货币发展的各个阶段。”
“请写出货币的职能。”
“请写出消费的意义……”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洛悠实在想不到能为难到他的知识点了。除开一开始还有点磕磕绊绊，到后面他几乎是越写越顺。
额，本来心里是给他加油的，但现在看他原来那么厉害，突然又想找点难题把他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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