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商们走后,凤薇和凤家军众将一并回到了书房议事。
按理说,凤薇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戴着帷帽,从来不露痕迹的陌生人,这般频繁的进出凤府,身边还有凤府的亲卫相随,应该会引来特别的注目和猜测才对。
然而此刻岐阳征战已起,各府往来的人手都有增多,凤家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并没有人过多的注意她。
不过即使如此,凤薇还是做了防备,面上的易容一直不曾去掉。
一路上,周海一张粗狂的老脸笑的跟朵菊花似的,呵呵的直乐,从驻营走出来,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眼珠子。
直到在书房内坐下,他都还在笑。
终于坐在他侧对面的杨自正忍不住了,“我说你笑够了吧?我鸡皮都快掉光了!能不能省省?”
周海牛眼一瞪:“老子爱笑!要你管!”
说着浑然不顾被他一席话说得心头火气直冒,正待发飙的杨自正,他咂巴了下嘴,啧啧的说道,“殿下这嘴皮子功夫着实了得,哎,一想着周义昌那个肥头大脑的家伙,气得哆嗦着说不出话的模样,我就忍不住!可算是出气了!奶奶的!”
凤薇正好落座,听着这番话微微一笑,道:“那周叔要不要跟我学学?省得您一说不过,就要动手?”
周海听着大声的咳咳了两声,左右朝众人看了看,粗声粗气的挥手道:“殿下,说正事!说正事!哎!我说你们都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啊?!说正事啊!”
众将笑不可支,连一向沉稳严肃的吴伦都不由得弯了弯嘴角,闹得周海牛眼瞪得老大,“吴伦!连你也笑老子?”
凤薇噙着浅笑看着他们闹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负着手,一张俊脸冷淡的几乎没有多少表情,可就是这么冷的一个人,只要站着那,只要看着他,就会让人从心底感觉到温暖和安全。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句话一从心中浮出,凤薇脑海中的影像“叭”一下便破裂了。
一瞬间她呼吸滞了滞,只觉得胸口肿胀得难受。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凤薇闭了闭眼,将心中令人心神不宁的思绪压下,开口道:“那个周义昌,有问题。”
众将早结束了笑闹,一个个坐直了身体。
“周义昌一直煽动着粮商,不肯卖粮给我们,他这么做的背后,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在商言商,只为利益。他说的那番话,是有人故意告诉他,让他说的,目的就是要搅黄今日的聚会!”凤薇冷静的分析着。
吴伦点了点头:“的确,他今天说的话太刻意,是故意针对着我们来的。老周就被激得差点失了理智动手。”
凤薇冷冷的接口:“周叔的脾气一向火爆,是很好的突破点。只要事情一闹大,众粮商同仇敌忾之下,凤家就别想再弄到粮了!强抢,可以!但这样凤家就失了民心了,别小看商人,他们地位低名气大,上能结交权贵,下能拉拢庶民!他们要真结成一团,凭着凤家军现在的人数,又要抵抗外敌,不一定能制得住他们,一旦激起哗变,就得不偿失了。便是安然渡过了这次围城之劫,后面也不宜善后,若是朝中再有人发难……”
凤薇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在场的众将都明白了。
用计的人,就是想激起凤家军和粮商们的矛盾!这样无论哪一方得利,无论此次围城结果如何,双方都会敌对!
真是处心积虑的要对付凤家啊!连围城以后的事都算计在内。
周海面色凝重,想着自己差点又中了别人的计,心中一阵郁恨。
一阵沉默后,有人问道:“那怎么办?周义昌在粮商中的威望还是有的,他散步的那些言论,真亦假假亦真,还是有人会取信的!”
“是啊,那些粮商说不定会相信他,坚持不松口。便是半信半疑的,军中缺粮,也难以等到他们慢慢想通!这一耽误,将士们怎么办?”
吴伦缓缓的开口道:“今日正午过后,军中就要断粮了!凤家的存粮都已经拿了出来,实在是没有更多了。今日的早饭,兵士们都是喝的稀粥。我想,入夜,敌人便会再次发动进攻。”
“殿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一句话问出,众将都齐齐看向凤薇。
这些将领们统兵作战是绝对的好手,攻击驰援围敌,样样顺手拈来,但是在治理城池和应对阴谋危机方面,就要差上许多,甚至可以说半点不通。
平素一些重大机密事,都是凤凌和凤君卓下决定,但现在前者昏迷不醒,后者不知被困在哪,单凭他们几个,实在是力有不逮。
而从昨日书房下的命令到今日在驻营中的处理,凤薇的应对合理,有条不紊,众人都有目共睹。
因此,下意识的,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仅是短短一天,凤薇的能力就已经得了他们的认同。
可是面对这样进不能强抢,退军中已经缺粮的两难局面,要怎么做,才能不如了幕后设计之人的意呢?
众将心里都没底,看向凤薇的目光期待中有些气弱不足,
后者沉吟着没有说话,这种沉默在众将看来,自然就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失望中,众人看着凤薇便是经过易容,精致俊俏中仍然略带着青稚的面容,稍显单薄的身形,不约而同的,心想道:殿下到底还是太年幼了,又被后帅的羽翼一直维护着,对这些阴谋之事懂的还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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