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艘悬挂着星条旗的军舰疯狂地向长崎外目炮台倾斜炮火。
外目炮台上的日军却对美军军舰无可奈何,他们崭新的旧式火炮很难打到那些狰狞恐怖的黑船!
偶尔有几发炮弹蹭到黑船的船舷,外目炮台上的日本武士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只是很快,这些日本武士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住了。
好不容易命中的炮弹轻而易举地被船舷上的铸铁弹开,有气无力地坠入大海之中......
外目炮台上的日本武士,还没高兴多久便重新陷入了绝望之中,同样绝望的还有锅岛直正。
他数十年来苦心经营,令他引以为傲的外目炮台,在这些黑船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从黑船上射出的炮弹不断地在外目炮台上爆炸,将外目炮台上的血肉之躯,化为齑粉。
这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而是一边倒的屠杀。
一般来说,军舰的舰炮不是要塞岸防炮的对手,要塞岸防炮无论是火力、射程还是杀伤力都远胜于舰炮。
但这条规律只是对于同一世代的大炮而言,对火炮有技术代差的美日双方并不适用,两者的大炮根本不是同一时代的东西。
更何况,外目炮台上的舰炮,说到底,也是脱胎于荷兰人的舰炮,和欧陆正统意义上的要塞岸防炮有着天壤之别。
中古时代的岸防炮在面对近代舰队,讨不到什么便宜。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邓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英军炮击虎门炮台,他的心情和外目炮台上的日本武士一样。
洪名香派来观战的副将康恩泽和他的几个亲兵也大受震撼,没想到倭寇经营如此好的炮台在花旗国的军舰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同时他们也庆幸昔日在香山没有和这些花旗国军舰爆发冲突,要是爆发冲突,很难受他们不会成为这些黑船的炮下亡魂。
“康副将,看到了吗,落后就要挨打。”
梁耀遥指遭受炮击的外目炮台,神色淡然地对康恩泽说道。
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内,他的假想敌也从来不是日本,也可以说,现在的日本还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假想敌。
“落后就要挨打,说得好啊。”邓延感慨道,在隆隆炮声中,他扭头看向脸色发青的康恩泽,“康副将,以广东的海防,能抵挡得住西洋人的坚船利炮否?”
脸色发青的康恩泽哑口无言,他只是紧握着拳头,紧闭着眼睛,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能。
“上校阁下,炮管过热严重,我们必须等炮管冷却下来才能继续射击。”
斯文望着发红的炮管,急忙向梁耀汇报道。
“暂停炮击,等待炮管冷却。”梁耀同意了斯文的要求,随即询问起伤亡情况,“我们可有人员伤亡?”
“无一伤亡!”斯文回答道。
“很好!”梁耀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不知锅岛直正在得知肥前佐贺藩节衣缩食多年才建成的长崎外目炮台没有给来犯之舰造成一兵一卒的伤亡会作何感想?
“上校阁下!炮台上的日本军队士气已经崩溃!我请求带领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一鼓作气,拿下炮台!请下命令吧!上校阁下!”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埃尔维斯向梁耀请命。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一定会将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旗和美利坚的国旗插到日本人的炮台上!”
梁耀确实有控制外目炮台的想法,外目炮台互为犄角,呈钳形状,是为长崎锁钥,只要控制了外目炮台,就能控制住长崎的出海通道,而长崎又是一座以海外贸易为生的沿海城市,可以说外目炮台的战略意义非比寻常。
透过望远镜,梁耀还能够依稀看到炮台上负隅顽抗的佐贺武士。
这些武士虽然伤亡惨重,但却仍旧坚守在外目炮台上,为他们的家主锅岛直正守卫长崎的最后一道屏障。
明治时代的武士为天皇尽忠,而江户时代的武士为他们的藩主尽忠。
梁耀丝毫不怀疑这些武士为锅岛直正尽忠成仁的决心。
不过这些日本武士的忠诚不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梁耀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将自己部队的伤亡降到最低。
长崎不过是他的一道开胃菜,真正的大菜是江户。
他不希望自己的军队在抵达江户之前承受不必要的伤亡,梁耀拒绝了埃尔维斯的主动请缨:“现在还不是攻占外目炮台的最佳时机。”
等到炮管冷却完毕,梁耀下令他麾下的三艘军队继续向外目炮台进行炮击,对仍旧在外目炮台上的日军进行最大程度的杀伤。
这次出征他带了充足的弹药,能用炮弹解决的事情尽量用炮弹解决就好。
佩里虽然不满梁耀独断专行,不把自己这个总司令放在眼里,但作为一名成熟的将领,佩里还是以大局为重,命令美利坚东印度舰队持续对外目炮台进行炮击,以配合梁耀的行动。
炮击从早上九点持续到了下午三点,在实心弹和爆炸弹的轰击下,锅岛直正引以为傲的外目炮台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炮弹砸出的弹坑以及残缺不全的肢体和内脏,驻守外目炮台的日本武士死的死,逃的逃,仅剩下寥寥四五百人依旧秉持着为家主尽忠,武士为藩主而死的精神信念坚守在外目炮台上。
梁耀放下望远镜,掏出胸口衣袋中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见占领外目炮台的时机已到,便对埃尔维斯喊道:“埃尔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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